俄罗斯母亲主题诗五首

 

大地母亲

 

布多尔林（1859 -1895）

 

我是大地母亲！我是坟墓，也是摇篮！

一切造物的声音都在向我吟唱爱情，——

雷鸣，莺啼，大海的汹涌，风雪的呼啸，

汇成永恒的合唱，赞美世界的新生。

 

雷神让我恢复了生命，爱神给我以温存；

从我的内核，对那光明，对盛开的鲜花，

在冬天的玫瑰之间，在经典的瓦砾场，

哦，人啊！我从不感觉到任何痛苦。

 

我是永不疲倦的母亲，我珍爱一切，

我要平等地赐予万物以足够的幸福……

我是仁善的，我从不孕育秽恶！

 

我允诺给疲倦者以恒定的安宁，

对精力充沛者而言，我是希望和力量！

我是坟墓，也是摇篮！我是大地母亲！

 

致故乡     

 

伊·普宁（1870－1953）

 

啊，故乡，他们挖苦你，

他们对你百般嘲弄和奚落，

他们觉得你太过朴素，

说漆黑的茅屋过于简陋……

 

正如安逸富足的儿子，

为贫穷的母亲感到羞耻

在城市中的高朋贵宾中，

嫌弃你憔悴、卑微和胆怯。

 

他带着一似痛苦的笑容，

瞧着迢迢赶来的母亲；

殊不知为了见上儿子一面，

她将每一个铜板节省。

 

冰雪，冰雪

 

尼·奥佐普（1894－1958）

 

冰雪，冰雪，你无法测知它的去向，

而沙粒灼烫着旅行中的骆驼……

 

特别快车的鸣笛在旷野上空响起，

那是来自监狱的呼唤，来自流放的呼唤，

 

婴儿吮吸着母亲的奶头，

奶头下有着最最温柔的脉管。

 

叶子在树上，鱼儿在水中，

人类在逐渐黯淡的星球上。

 

秋天的邮局

 

亚·普利斯玛诺娃（1892－1960）

 

迷雾，暴雨，树叶。上漆的屋顶。

哦，哪里有遮掩乡村的雨衣？

顶楼上惟有老鼠在写信，

灵魂正缩在绒毛褥子里睡觉。

 

白昼如同夜晚（只是我的夜梦正在消散）

白昼在泥潭中，在高帮的靴子里。

肥胖的黑暗悄悄地潜入屋子，

仿佛脚底粘着橡胶的鱼塘守夜人。

 

而苹果树像母亲一样伫立在那儿。

白昼的重负压弯了她的锁骨。

请让她把弯曲的手臂伸向

村子里最为饥饿的人。

 

熟悉正午的狗儿非常贪婪，像一座塔楼。

讨饭袋挨家挨户地徐徐行走。

邮递员开始了第二次紧张的工作，

月亮高挂天空，仿佛金色的牛角。

 

邮递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进，

雨水滴落在毡制的道路上。

惟有避雷针在城市之上站立。

唉，缪斯，请耐心捱过这坏天气。

 

秋天是正是村落死亡的时辰。

树叶像黄色的泪水一般飘下来。

两道车辙消失在众多的大车背后。

可是，我们的树叶无处可飞！

 

母亲

 

米·契霍宁（1907－1962）

 

她在十字架的阴影中走过去。

黑色的各各他沉默不语，

在万能的上帝的住处，

基督的精神已经升起来。

 

她的眼睛闪烁着

默默祷告的那种痛苦，

只要她稍加走动，

便有影子慢慢地尾随。

 

 

曾经有人对她说过

自然力的精神是永恒的，

它化身为黑夜与十字架的标志，

玛丽娅恐怖的痛苦……

 

她那没有生命力的嘴唇

悄悄地哆嗦着答道：

我们的约言也是永恒的；

我也是母亲，我是犹大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