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运回家的列车上,都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之一。尽管兴奋的人们为了共同打发无聊旅途,七嘴八舌的场面难免人声鼎沸,但那种“要回家了!!”的美好心情总是抑制不住地从心底里往外涌。在共同回忆了一年里从国际风云到公司同事的各类大事小情之后,一车厢的人往往会暂时陷入沉静,每个人都会因为某个人的某句话——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同路者的无心之语,而陷入深层次的回忆之中,这时候,一些美好或不那么美好的事物和人物就会在这种特殊的集体思索环境中重上心头,再难买票的春运经历,也因这些美好而变得快乐或因那些不美好而更加悲伤起来。
在我每次春节回家的列车上,都会经历一些难忘的人和事。
在大连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学校有团购,满车厢的人都是黑龙江的老乡,年轻人的故事往往魅力无穷。一位与我同城同高中同一届毕业的兄弟,就曾在列车上当着人家父母的面,成功地泡到两位同胞美女花中的一位。这位兄弟读的是警察学校,我们换到同一个座位后,后来上车的一家人中的姐妹俩碰巧坐到我们的对面,于是,这位口才颇好的兄弟就开始大吹特吹,在原本想泡同车厢同高中的美女无望后,他转而把精力投到了坐在对面的两位小美女的身上,一路上狂吹特吹,大谈自己有过如何如何特别的经历,并成功引来本就无聊的姐妹俩中更活泼的妹妹的插话,通过和两姐妹父母的喝酒聊天,竟给这两位善良的父母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甚至就连深知其不靠谱的我在观察了其当天的言谈举止后都深感这小子的确了不起了。
在发现带着随身听的美女妹妹喜欢听音乐后,警察兄弟便与其适时地交流起了共同喜欢的歌星,其明显更胜一筹的明星八卦深得小美女的敬佩,在高兴之余这兄弟竟然喝酒喝吐了,没想到这一下更得美女父母的好感,认为其是一位不谙世事的实诚小伙,开始见其骚扰其一对女儿还出口或用眼光制止,后来竟帮着女儿追问起我这位警察兄弟的家庭情况来了。
最终结局是,在下火车之前,我这位兄弟当着其父母的面,成功要到美女妹妹的手机和家庭电话,双方互留联系方式,只是在哈尔滨下车后不得不各奔前程。如今想来,我都常常佩服这位能把谎话连篇说得比真实更真实的兄弟的一场魅力表演。想必真实实力没那么高超的美国总统,为了竞选拉选票时的魅力表演也不过如此吧。
还有一次,我在火车上当场制止了一个小偷的偷窃行为。也是在从大连回哈尔滨的列车上,在开始的聊天中,大家相互摸底阶段就知道了一位打工兄弟要一直与我同路,这位兄弟虽然比上大学的我还年轻,但因为打工了,上班了,显然挣了一点钱,收入什么的都在不设防式的和陌生“老乡们”的聊天中透露无疑。如今想来,想必就是其不错的衣装和关于个人收入的谈话,还有不设防的淳朴引起了同车厢的小偷们的注意。
凌晨一两点钟的时候,全车厢的人都困的前仰后合,从最初的打牌,聊天,看报,读杂志,听音乐等一片嘈杂中进入了或趴或躺或靠或站的睡眠状态中,我因为和那位打工兄弟坐对面,一直在想事情睡不着,就有了以下的发现。我们同一个茶几边原本共坐了4个人,一位看样子也是在大连打工的大嫂,一位中年人,后来加上硬挤进来我这边的一位老太太,实际上5个人中有3个都熬不住困倦睡着了。我和那位同样强打精神的大嫂,共同目睹了小偷的猖狂。我在打了个小盹睁眼之余,依稀发现一个30多岁的小偷,正笨拙地蹲在那位打工兄弟的脚边忙碌着什么,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把一只手从打工兄弟敞开的西服的衣角向上摸,准备在不惊醒对方的情况下,盗取西服内兜里的什么东西。我目瞪口呆,竟然有这样猖狂的小偷!那位大嫂显然也发现了,她和我对视一眼后,慌乱地把目光从10几秒的偷窃直播中移往别处,10几秒啊!那小偷竟然在我们两个人的注视下忙碌了整整有10几秒的时间!真是一个笨贼。期间,那兄弟不知梦到什么了身体动了一下,那小偷回头看了我俩一会,见大嫂扭头了,竟然在把手抽出来犹豫了一会之后,在我的注视下重新开工。
我在经历了最初的目瞪口呆之后,心里一下明白了——他在偷东西!我的心开始狂跳,看了看那个打工兄弟,依然在那耷拉着头睡的很沉。我用脚尖踢了踢,他竟然毫无感觉。小偷眼看就要得手了,我急了,不能让小偷得逞!于是,我一边用力用腿来碰撞这个熟睡的打工小伙,一边对那小偷说,哎,你干吗呢?他是我兄弟!小偷停了手,死死地盯了盯我,又看了看打工的小伙,眼光充满了愤怒——显然,他发现了戴着眼睛的我和小偷似乎根本长的就不像。我不得不用更加严厉的口吻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同时,站起来摇醒了那个还在沉睡的兄弟。小偷见人家醒了,不得不悻悻地走了。后来,这小偷竟然没有下车,而是反复地在我们车厢来往了好几次,每次都与我恶狠狠地用目光相互斗法。我后来想,当时的列车上应该还有其同伙,不然他也不敢如此猖狂吧。
春运难忘,那些特别的人和事更加难忘,提醒大家,路途遥远,当心盗贼。这贼可不止一种,有偷钱的,更有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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