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月

--——致G

树站在雨里

雨站在风里

风站在你这里

这是四月

缄默许久

连梦都累了

旋转的歌子还泥泞在遥远的山路

啜饮着河水和轻风

你头顶着天

天展示的是森森黑洞

你想起了岛屿

而脚下就是岸畔

这是四月

四月的冰排失去了流向

水声轻若你的泪声

溅湿路口

路口便有深不可测的井

有人坐在井里

静默如石头

残忍地倾听断裂的伤痕

四月发芽的时候

你回头张望

门轴吱吱呀呀地讲述往事

说冬天的寒流很多也很冷

四月里没有雾

也会潮湿许多眼睛

你从不奇怪

走过去走过来走不出四月

也只好在一块碑石上

刻下漆黑的白夜

这是四月

你站在四月不是看树

你站在树下不是看风

你站在风中不是看雨

你站在雨里不是看雾

你只盼望每一个日子

都像晴朗而纯净的蓝天

都宁静得没有任何心事

四月的达子香静静地开放

四月的土地是最优秀的哲学

　　　　　　　　　　　　　        19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