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大学一年级的新生从上周一起，在37度高温的烈日下军训。他将每一天的军训结束解释为“收工”——就像是农民一样——当然不一样，他身穿一身崭新的迷彩服。但是他和他的同学们是否为自己的一身戎装自豪呢？一点也不。因为这一身迷彩服是入学时规定必须买的，包括外套和内衣乃至鞋子，每套200多元。整齐划一的程度，好像是要去担当奥运会开幕式护旗队的重任。每个学生不管是否买得起，都必须买。有人想用一般的服装代替，不行，因为着装需要整齐，有人想向上一级的学生借一套，不行，因为每一年的迷彩服都有细微的颜色差别，反正就是必须买。军训本来训的是学生艰苦朴素的能力和品质，但是军训倡导者一上来自己就不朴素，浪费了所有大学生的钱，搞的是形式主义的一套。以前有句话说，形式主义害死人，如今，形式主义害活人。

（军训渐渐地也像是一场秀，是学生在做秀？不，学生只是秀场的背景。）

即使撇开迷彩服的浪费，军训本身也是浪费。军训的倡导者认为，现在的学生需要让他们吃点苦头，才会知道生活本身的幸福。这就是所谓的“痛苦教育”。这让我想起40年前忆苦思甜的泛滥，其实两者是一脉相连的，人为地、刻意地让学生去吃苦，去吃烈日下的苦，以把学生练得晕倒为乐、为目的，不仅来日不会受到学生的感恩，反而会受到学生从心底的厌恶。就像忆苦思甜是荒谬的一样，“痛苦教育”也没有任何的进步意义。由于厌恶这样的形式主义和“痛苦教育”的叠加，所以当军训一结束，绝大多数的大学生就将仅仅穿了一个多星期的迷彩服以10元的价钱，卖给了民工，神圣的、庄严的迷彩服，很不严肃地穿在了民工身上。你说说看，这是不是对迷彩服的亵渎？那么是谁在亵渎迷彩服呢？是民工？是大学生？

军训期间，确实大学生很有纪律，但是由于军训本义的错误，使得这样的军训，根本不可能像军训的愿景一样成为4年大学生涯的一面旗帜，相反的是，一俟军训结束，一俟迷彩服卖掉，大学生就将组织性纪律性丢在风里。谁都知道4年大学生活是最自在的最自由的，甚至是最浪荡的，原因就在军训给他们带来了逆反行为。所以我说，军训是大学教育失败的开始。为什么我们的大学学风一直低迷，为什么中国的大学生比不上外国的大学生的创造性思维，就是从军训开始。难道我们就找不到一项比如今形式主义的军训更加行之有效的教育方法？

大学的军训，是一个学生16年学生生涯所接受的最高级别的、也是最后的教育，所以军训也可以看作是最后的高潮，看似凶猛，实似强弩之末。熬过了这两星期，所有的教育方法也就黔驴技穷，然后只有记过、开除等等惩罚措施。而对于更多的普通学生来说，既不会受处分，也不会把军训的必要性铭刻在心里，留在他们记忆里的，就是那一套必须买的迷彩服最后只卖了10元钱，还有像农民一样的出工、收工。军训之后，是变本加厉的贪图享受和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