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偶遇张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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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亭偶遇张岱
——癸巳记事十四
宁雨 文
那日,消磨光阴,翻到明人张岱的《湖心亭看雪》: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余挐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那“一痕”“一点”“一芥”“两三粒”,直让人拍案叫绝。悔不当时游西湖漏过湖心亭。
在西湖,连日雨绵绵。为了观景和拍摄图片两不误,披了件一次性雨披,另擎雨伞一朵。相机、摄影包皆躲于雨披中,一前一后。我整个人看起来“熊状”无比。自嘲曰:“前后都怀孕了。”
如我这般自毁形象的游者,也当得“湖痴”的雅号吧。曾自忖。
却遇张岱。看人家,于“定更,挐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那方当得一个“痴”字。其痴如此,更遇客居金陵人士,“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
跟人家相比,走马观花的“前后都怀孕”算得什么。
张岱痴于湖,留下名篇《湖心亭看雪》,只是小事一桩。他的《西湖梦影》、《陶庵梦忆》,真痴出性灵,痴出情怀,痴出才情。
西湖之大,我等漏掉的岂止湖心亭。
这里有白堤、苏堤、杨公堤,有灵隐、虎跑,有南屏、曲院,有宝石、三潭,有孤山、西冷、国立杭州艺专、林风眠、潘天寿……还有,宝石山下一弄、宝石山下二弄里那些平平常常的人家,热热闹闹风帘翠幕般盛开的老枫杨树……
西湖,是脚步所不能丈量完的。况且,我们的脚步,总是匆匆,太匆匆。
留恋西湖。
改日再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