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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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钟梓文 |
不记得具体的日子,约莫零八年夏末准是错不了的。那一年,评为我人生中最有意义的年份TOP
1也绝对没有偏袒的之嫌。
就算之后的人生中,突然有人递来一本如来神掌秘籍,说我身负异禀,惩恶除奸拯救地球就靠我了……也不及那年初春,那个小麦色皮肤、漂亮五官、看着我时笑容永不知疲倦的、来自南国的孩子与我在阳光下漫步……来的那般惊心动魄。
这家咖啡店由一个旧工厂改造,高挑的房梁,刻意保留了灰色调的水泥墙和老式落地大风扇,大落地窗外偶尔掠过几个画家或者音乐人的身影。桌子与桌子的距离超过一米,由此可见这家店的老板是个彻头彻尾的艺术家,而非商人。因为这世上恐怕没有一个为了赚钱的老板,会这样浪费空间,所以估计看似随意的装潢,也应该如同他家酒水单上的数字一样。
整个店从里到外都像一个背着吉他浪迹天涯的rocker。高大帅气,面颊棱角分明,手里夹着一根燃烧过半的香烟,眼睛里流露出爱不爱都随你的狂妄与不屑。但偏偏就是这份高傲,吸引了艺术区里的很多男男女女聚集在此。
来酒吧的最基础的需求是交际,但坐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一张冷傲的面孔,脸上印刻着大艺术家或者某某行业的资深人士的招牌骄傲,眼角瞟到天花板去等待着别人来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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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觉间歇性的接收到他们谈话的只字片语。艺人的发展、歌曲的无线版权、韩国某B字打头的组合在中国的经纪约,XX唱片公司大BOSS的小三到公司和正房大打出手,上梁不正下梁歪等等……
可说实在的,从07年开始我就已经彻底远离那个圈子。其中的是非恩怨,又岂是一首荡气回肠的伤不起能唱完的,至少十首。倒也怪不得别人,还在读书的小屁孩,非要钻到那个的圈子满足好奇心,年轻气盛横冲直撞总是有的;也不是没有值得炫耀的部分,至少在同班同学还在演唱会门外哭着喊着甚至彻夜排队的时候,我已经一个人坐在第一排,带着优越感静静观看红遍亚洲的韩国天团的彩排了。
所以,他们的谈话我不想插嘴,亦不想记录在案将来连名带姓的当做谈资。
不理会友人们的酒醉饭饱后的高谈阔论,我把身体窝在沙发里,漫无目的的翻着杂志,听着窗外老树上蝉鸣,享受闲情。比眼前那杯干姜水里的气泡还要空洞。
随手翻杂志,杂志内容也是吸引不到我的。这不过是一本专门在酒吧会所投放的高端时尚刊物。像是看画一样从头翻到尾,再从尾翻到找点事情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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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和思绪都瞬间卡带了,就像被哈利波特的魔法棒轻轻一点,一个机灵的人儿突然就僵傻住那样。等我回过神来,细读内容,介绍德国首都柏林的种种,而已。
但,这四个字已将我数日的努力付诸流水,化为青烟。
努力维持着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那时的我还相信命中注定这种事:为什么偏偏今天朋友约我出来喝茶,为什么偏偏选了这家咖啡店,为什么偏偏他们的话题我无心加入,为什么偏偏我从杂志架上选中了这本书,为什么……
冥冥之中,命运是要暗示我什么的吧,总该是有点什么的吧。
柳暗花明、咸鱼翻身、剧情逆转这样的词汇在心中翻江倒海的得瑟着。
犹豫良久。
摊开的杂志摆在茶几最右下角,整个店里唯一调和气氛的白色百合花,被高挑的灯光折射过来风扇的影子,一同被记录在手机相册中。
瞄准电话簿里的第一位之后,紧闭眼睛,手机用力的按下去。再次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手机上信息栏已经显示发送成功。
那时候还没有微信这种高科技的玩意,想找到一个人唯一能做的只有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现在,微信、陌陌、whatsapp、talkbox、易信、米聊……多项选择的又何止是聊天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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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手机被紧紧握在手掌心,手心和额角都有微微的汗珠。把心空出一大片,恭敬的等待迎接那不会被回复的失落感。
然后的然后。
嗯。命运说,什么都没有。
很多很多年以后,这个场景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这些年发生的故事,和都市里的每个热血青年一样,丰富、精彩、混杂以及狗血。
但是,旧爱柏林,是不一样的。
当我有计划出一本散文集的时候,这个名字就毫无悬念的被列了出来。
就像亦舒小说里最常用的男主角名叫家明;
而我希望,我的小说里99本都有他的名字。
旧爱,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