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读陈子昂的这首短诗,我们只能感受无法解析,只恨不能像解析"春风又绿江南岸"的"绿"字一样,洋洋洒洒,下笔千言.诗中所含的悲情格调,来无来,去无去,无头无尾.
我们还是不要去解析它吧,只能去理解它,去感受它,一切解释都是勉强,甚至是亵渎.
陈子昂是一个有政治抱负的人,29岁上书武则天,不但未被重用,反遭罢黜.几年后,再回朝廷,却又牵入"逆党"之事而入狱.出狱后,在洛阳任右拾遗.这时.契丹起兵,攻陷幽州,冀州,陈随武攸宜北上抗敌,武不谙军事,陈屡次进言,反遭处分.
诗人满腔热情,受到如此打击.
这一天,诗人登上幽州台(今北京市西南),放眼河山,忽无穷感慨,诗非口述,非笔书,而是从诗人胸中迸发出来,不是流淌,不是滴落,而是喷涌.......是种情不自禁的情调,那种俯视一世的孤高抱负,从寥寥四句中喷薄而出,何等深沉,何等悲壮.再三吟诵,仿如白茅萧萧,天低云暗的旷野,听到蛟然长吟的画角;阵云深拥万幕不哗的战地,听到骏马的几声悲鸣;也仿如在深山穷谷,郁郁独行,忽闻万木怒鸣,千林振动.
此中是悲?是爱是恨?是激烈还是低徊?是狂歌还是痛哭?纠结缠绵,难分难解,但觉诗中,诸绪无端,既不知从何处来,亦不知何由止;"悲歌慷慨,余韵凄然"浑沦莽苍,竟不知是个人之感,时代之恸,还是摒尽今兹,压倒千古.
前有古人而我不见,古人亦不见我.后有来者,我不及见,后人亦不及见我.见我的和我见的又偏偏既无古代英雄,又无将来的俊杰.
"念天地之悠悠",叹人生短暂.
千载遥遥,同怀此感,谁能幸免?这纵临千载,旷野四海的有志之士的一段沉重的悲痛呢?
"怆然涕下"者,又岂独我陈子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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