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老了（散文）

                              文图/冰浪

 当我们老了，往事如云，从山岚轻轻飘过，没有一丁点儿声音，也不留一丝印痕。

 当我们老了，心止如水，心明如灯。岁月如除草机，将我们曾经疯长的欲望，一茬一茬地剪平、割尽……那时，我们的心情平和、淡然，不再会为曾经的失败而懊恼与伤心，也不会为过去的辉煌而骄狂与矫情。

 当我们老了，心宽似海，心善如佛。我们头发斑白，皱纹满额，脚步蹒跚……那时，学会了包容。包容年轻气盛时所厌恶或憎恨的人与事。那时，我们懂得了宽恕。宽恕一切过错，包括曾经深深伤害过自己的人。那时，我们变得豁达。豁达得能与自己曾经的事业、爱情的夙敌平和微笑，挥手致意，  

 当我们老了，无爱无恨，无怨无悔。我们开始懂得心疼流逝的光阴，一如心疼那些一个个脱落后不再重生的牙齿。在太阳下，闭眼养神，静静地享受太阳的余辉，笑看夕阳西下。也许在我们的心中还有一些牵挂、一缕心思，无奈中等候一封来信、一个电话，等候一个佳节到来，等候一段短暂的团聚。只是静静地等待，不再有奢望，不再有渴求，不再有抱怨。

当我们老了，往事若烟，思绪如梦。少年印象深刻的事，在心中渐次回放。往事如花飞掠，静静地绽放，静静地地枯萎，静静地地凋谢。也许，偶尔忆起曾经的初恋，一段朦胧而虚拟的情感，想象他或她，如今年老的样子，回忆中一阵发愣，想起“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的零碎诗句，莞尔一笑。缓慢起身，一手拄者拐棍，一手搀扶老伴，黄昏中拖着长影，颤颤归家。

当我们老了，生命如灯，眷恋如水。开始思念熟悉而陌生的故土。凹陷的嘴唇，露出慈祥的微笑，淡定地与儿孙道别。再不需要打点行装，不需要临终遗言，也不需要隆重的葬礼。余生，一切顺其自然，或许在一个月明的秋夜，或许在一个星稀的冬晨，安详睡着，悄然离去。孤独的灵魂伴着乡音游荡，去寻找人生的来路，循着母亲河逆流回上，回归失联已久的老家，在另一个世界与亲人团聚。

当我们老了，宛如一片枫叶飘落于地，一瓣桃花溪水飘零……

                                  写于2016年2月29日夜

     http://www.chinawriter.com.cn/yc/2016/2016-03-04/159577.shtml（中国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