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北京的售票员都在学习英语,为北京奥运会服务的英语志愿者也足够多,但真正能懂外国手语、具有服务残疾人技能的志愿者怕是很不充裕。
上大学时,我的女朋友是特殊教育专业的,有一学期,她捧了一大本《中国手语》学,我也跟着学,还很有成就感。
有一次回家,在公
共汽车上遇到一个老朋友,他比我大几岁,是个哑巴。以前我见到他只会对他笑,他也只能对我笑,现在不同了,我用手语跟打招呼。他很高兴,跟我打手语,可惜他比划得太快,我看不懂。这时我犯了个错误,习惯性地把脑袋探过去,那是听不清别人讲话时的特有反应,但我立刻笑话自己,这样脑袋贴得再近也还是“听”不清,他看见我的反应后又沉默了。我于是再问他是不是结婚了,他的脸上立刻有了笑容,告诉我他早就结婚了,而且有了孩子。理所当然,我该问是生了儿子还是女儿,可惜又忘了该怎么表示,便随手做了个下流手势,他见了后脸上笑容灿烂,使劲点头。我明白他已经有了个儿子。
事后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万一他见了我那手势,竟以为我在骂他,岂不糟糕?但他却是那么开心。我跟他聊完天,下车时掏钱对售票员说“一张票”,售票员竟然有些惊讶,她看到我们聊天,把我也当成了哑巴。
现在北京的售票员都在学习英语,为北京奥运会服务的英语志愿者也足够多,但真正能懂外国手语、具有服务残疾人技能的志愿者怕是很不充裕。不能否认的事实是,欧美社会对残疾人的“兼容性”比咱们这里要好得多。英国前年还有一位内务部大臣叫布伦基特,是个盲人,他和某女子闹出绯闻,绯闻故事不用讲了,但盲人能做大臣,可见残疾人与正常人之间的障碍已被尽量消弱到了哪个地步。
许多报道过残奥会的记者朋友,曾经回来和我感慨,人家把最好的招待给了残疾运动员,而不是体育官员,人家对待残疾人的态度和我们这里是那么不一样。我理解他们的意思,对待特殊群体不是宣扬自己爱心,大搞几场慈善就能改变什么的,我们对待人的态度都不符合文明社会的标准,更何况对待残疾人。
我想起我在美国碰见的一个盲人,他是一家专业音响杂志的记者,和我们一起采访某家电器公司。除了一条导盲犬,他并不比我们多用了什么设备。但他的问题可比我们专业多了。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爱心,但真的为残疾人服务的社会机制却不那么容易建立,我大学女友那个班,20多个毕业生,现在真正在一线从事特殊教育的只有那么几个而已。
某次残奥会,中央台报道运动员拿了多少金牌,“展现了我国残疾人的风采”云云,我看了之后有些其它想法。他们拿了多少金牌并不能证明残疾人士的生活在我们国度里的健康程度。现在全国残疾人运动会、未来北京残奥会,如果能让我们深刻认识到文明程度的差异,就已功德无量了。让盲人、聋哑人、残疾人士、智障人士,能在我们城市大道上正常行走,能和这个社会正常交流,远比让他们在赛场上拿金牌更困难,但也更伟大。

 加载中…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