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军人的心声

                                             ——  军旅作家丁小炜印象

                                       晓荷

    傍晚，车子载着我去北京黄寺大街附近的华戎城宾馆酒店，拜访军旅作家——丁小炜。陪同我的是北京诗人孙朝成。

    与丁小炜相识，始于博客。“子时读写”的名字引起了我的关注。一个能在子夜时分读或写的人，显然是一个对文字执着而又饱含热情的人。
    文字，成了我们交流的纽带。
    丁小炜是四川人。1991年入伍。现今是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我试探着向他索要他的散文集《心灵的水声》。出乎意料，很快就收到了他的赠书。
    翻开带着墨香的《心灵的水声》，和着汩汩的水韵，跟随他的笔触，我深入到他所展示的军营的每一个角落。他的作品中，男兵女兵的如火情怀、军校生活的欢歌笑语、上至将军百战余生、下至军嫂的锅碗瓢盆交响、军旅生涯的苦辣酸甜以及对妻女的千般爱怜、对故乡巴山蜀水的殷切怀恋，令我沉醉。

    阅读丁小炜的散文，是一种享受。似乎在一个无人的空旷山野，倾听淙淙的流水之声，从高山之巅一路流淌，向着江河向着大海，时而呼啸时而低吟，那种坦荡清爽的感觉，那种亲切温柔的情怀，像一弘清泉在心头悄悄流淌，像一捧珍珠在玉盘轻轻撒落。他的文字清新自然，温馨委婉，如同清晨的露珠，在阳光下晶莹闪烁。

    我也曾经是个军嫂，我熟悉军营。透过文字，我看见丁小炜，顶着风雨在练兵场上走着方队；草原深处的军营葡萄架下，倾听月光轻吻风儿的声音……军校校园上空的一弯皎月……他把这些记忆，复活成一条小溪，让潺潺水声回响在读者的心底。我相信，岁月的长河永远无法冲走这些记忆。

    他就像军人熟悉各种枪械一样从容驾驭文字语言。他的作品风格，就像山里的孩子质朴清纯，又像军人遒健阳刚。不矫情，不虚伪，不做作。

    在他的《十年一觉燕赵梦》中，毫不掩饰地把他的情思付诸笔端。

    军校的最初两年，他的心情是忧郁的：“正暗恋着一位出色的女孩，她是个才女，文静而很有修养，大方又不失矜持。她比我大一点，我的高中同学……”“当我知道她嫁给了别人，我忧郁的脸上更增加了一分失落和无助。我总是无法走出她那母性十足的饱含温柔与慈爱的目光……” 那时的丁小炜，常常一个人枯坐在校园的角落，听树叶落地的声音，每有情侣从面前走过，“总会情不自禁地回头张望，对自己逝去的青春报以一声浓郁的忧伤。虽然我穿着军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军人，但我不惮于在此说出自己的心灵旧事。每一个失意的旅人，总会在某个驿站留下些许哀叹。我经常想，很多军人在爱情方面缺乏色彩，大抵是受直线加方块、命令加服从的军旅生活所影响。我说的色彩不仅仅指浪漫，它还应包括诗意、热烈和梦想，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人情味。因此，我便见多了那种千篇一律的军人式爱情生活，它就像发给我们每个人的被装，只有大小的区别，很难脱开刻板的样式。当然这并不说明军人身上缺乏可爱之处。只有敏锐的心灵才能体会到军人身上潜伏的爱情，如江流，涌动在沉默的深处。”这些，是一个军人，也是一个处在青春期的大男孩所特有的美丽的忧伤，通过文字呈现出诗意的浪漫。作家的真性情，令我不由地在心底鼓掌叫好！小炜不仅铿锵，而且柔情。他犹如一位多情的歌者，在缀满星光的夜空下，吟唱着军人的小夜曲。

    忧郁的心境不是没有阳光。文学的世界给了他另一种欢乐和开朗：“即使有一天，我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但我仍会深情地怀念那些美好的过去，并且开始在内心深处用歌声倾诉我未能说出的激情。这样的歌声，烛照过很多人平凡而幸福的一生；这样的激情，足以代表一首歌的流向” （《在歌声里怀想》）。

    亲情是丁小炜作品中的一个重要的主题。

    自幼丧母，对母亲的怀念，使他铭心刻骨：“那颗温热的鸡蛋在我的眼皮上滚来滚去”。母亲说：“长大后我的眼睛会特别明亮。其实，是母亲那颗慈爱的心点亮了我的眼睛。而母亲，却早已从我的眼中消失。”（《在歌声里怀想》）如今，母亲辞世已二十多年了，当年那个寒冷的冬天，那个贫瘠的小山村，“三个幼小的孩子瑟瑟地跪在她的灵前，泪水也已冰冷。”“我无法给母亲寄一封信，我无法给她打一个电话。年年月月，我只能在梦中依进她的怀抱……母亲，永远年轻在我的记忆里。”到此，读者会领悟到小玮作品中那种忧伤的缘故。 

    然而，绿色军营也造就了他的刚毅。“听听听听\那雕塑般伫立的就是我\那骨头格格作响的就是我\那一直在寻找绿色归宿的就是我\那咚咚的步伐越来越坚实的就是我。”这种充满激情的诗歌，给人更多的是一种力量。

    军营，这块绿色的田野，是丁小炜收获的沃土。十多年来，他在国内外媒体发表诗歌、散文、随笔、歌曲100余万字，散文集《心灵的水声》，荣获第十届解放军文艺新作品奖，在全军业余文艺会演中获创作奖，在全国“百姓身边的歌”歌曲征集中获金奖。他还曾为我国首次载人航天成功纪念碑撰写铭文。

    在华戎城宾馆酒店的一间餐厅，丁小炜和我第一次见面。一声“大姐！”让我感觉是相识已久的朋友。

北京诗人孙朝成，把为小炜和他的女儿所书的几幅书法作品展示出来时，房间内一时间飘溢着浓浓的翰墨清香。我们难抑相聚的喜悦，如同孩子般在房间里合影，拍下这难忘的时刻。

    餐桌上，清蒸武昌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小炜特意为我点了红酒。谈起歌词的创作话题时，竟然被一曲曲高亢的军歌合唱所取代。我们唱《咱当兵的人》、《小白杨》、《十五的月亮》……充满活力的小炜伸出双臂，欢快地打起了拍子，激情，犹如青春的火焰，给我们的心房烙下甜蜜的灼痛。

    在三位军人兄长的目光下，我与小炜拥抱道别，我期待着他的诗集《不朽之旅》早日面世。小炜说，让我们记住2008，记住9月的这个夜晚……

    返回时，又路过黄寺大街。我记起了丁小炜描述《黄寺大街》的文字：“黄寺大街是属于夜晚的……显示出它的内涵，张扬起它的个性，傍晚给了它广度，黑夜给了它深沉。它伸了伸懒腰，张开手臂就势搂住每一个人……”

    丁小炜在文中引用了美国作家巴勃罗•德菲特的话：“无论从事何种职业，我们都不应为了金钱去牺牲生命中最高贵、最美丽的东西，我们应该利用种种机会，使‘美’充实于我们的生命里。”因此他感慨“在这条大街上工作、生活、漫游、消费，平静而充实地走下去，多么美好。”

（2411字）

                                             作于2008年11月17日

                                             修改于2008年12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