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有这么一种习惯：东西只往家里搬，从来都不轻易往外扔——除了生活垃圾。

也别“有人”了，我就是。

提起我这个“家”啊，2000年刚刚搬进这个新楼，把以前的老家俱几乎全都扔尽了，基本算是空空如也入住的。当时没钱置家当，满房子“凄凉”，今天置办沙发，过几个月置办床，柜子，再过几个月换灯，最后才挂上窗帘。前前后后也折腾了好长一段日子。

那时候都不知道给屋子里放啥才好，放到几时才能摆满。

现在看，已经满到插不进去脚了：客厅不算很大，也不算很小，摆了一组高大的电视柜（那时间流行），五件套木质沙发，一个大型按摩椅，一架钢琴，一台五匹立式空调，一个不大不小的鞋柜，你说说还能剩余多少空间？

空中再一个大吊灯垂下来，更压抑了。

再看主卧：两只石头茶几，一张木质大摇椅，两组阳台柜，一张双人床，一套两三米长的博古架，四开门衣柜，柜上两口木箱子。看看还能再插进脚么？

书房：一面墙全是书柜，另一边摆着电脑桌、书桌，书桌上摆着一套音响，两只音箱摆在角角处，靠门一件高大的仿古大柜，也装满杂货，正中间两张大班椅，上电脑看电视剧，地上还挤放着一台律动健身机。转身都不容易了。

再不说了，哪哪都满满的。

这都是二十多年来坚持勤奋“置家”的成果吧。对了，还有地下室储物间，早已经堆到“立体式”，满满的。

现在思忖思忖，哪样哪件可以扔掉呢？地下室，多余不？里边多有过逝老人们的东西，以前那个家里的，满满都是记忆和怀念，不能扔啊。

可能还得是书吧。书，早已经不看不读了。因为有比读书更有意思更快捷的“接收”方式了。书纯粹就是摆设，一种多余，装门面都没意思的物件了。

比起书，那别的也多余了。电视机多余，茶台子多余，健身的，娱乐的，都多余，甚至沙发轻易都不坐坐，也多余。只有电脑和手机是舍不得扔的。以前某名人说过，如果给我一屋子书读，我可以不踏出这个屋子一步。电脑手机在这个网络时代也是。

我想起杨言信老师文章里讲过的一件往事了：一位老革命文化大革命受到冲击，落实政策后分配在北京某军队大院，续娶了一位当保姆的乡下女人，后来老革命去逝了，这妇人天天上外头捡垃圾往屋里堆，只进不出的，后来邻居们实在忍受不了气味就报了警，最后好说歹弄，算是让她清退回了老家，这事情才算结束。后来说往外清理的“劳什子”宝贝装了好几车。

都是习惯，这习惯能随人到老，随到死。

2021年9月1日星期三上午10时5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