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00六年，夏天

你从火焰山上下来

遇到我这块煤，再度燃烧

大火一直烧到天边

我却没有将你化为灰烬

原谅我，一直将你比喻成湖水

或者一剪风。为此，你安静的将我

浇灌，吹得我忽明忽暗

我说我要去看你，坐火车去

我一直想把一列火车，开进你的湖心

 

二

 

你越来越红，红得

化为了一潭水

我在其中荡漾

音乐无限，尘埃散尽

身体和灵魂，都死了

才轻灵和快乐

我想说我这块煤

埋在异乡，更能使你毓秀和觉醒

 

三

 

时间只给了你从山上滑向

湖畔的距离

我听不到水声

那夜你不是淌着水声离去的

夜雨将我的身体

浇出了烟

烟里是我的泪水

在一分一秒中，变硬

 

四

 

我从来没有写过这么长的字

那些字像飞刀

在我的四周，佯装败北

又反过来，温柔地刺杀我

直到你在雨中，拚命地喊我

和我一起走进初春的倒影

 

五

 

日暮时分，龙背山拒绝我们进去

它一定害怕我们在一页黑色的风景中失踪

我却只想牵住你的手

把温度给你。怎么才能给完呢

怎么才能给不完

我对这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

汽车，人群。充满了

深深地景仰和留恋

全是因为你在痛快而又深情地爱着它们

 

六

 

多年以后，我想起我

依然没有坐火车离开

如果当时走得慢一点

现在要去的方向

再开阔一些。也许，就不会有什么遗憾

但遗憾是轻的

火焰是重的

 

七

 

如果一定要我叫你情人

我真的叫不出口

让我叫你水吧，或者风

以前，你一定在那里

听得入迷。听着听着

雪花飞落，只有声音

还悬挂在墙上

 

八

 

我时常去水边

喊你。魂飞魄散之后

我发现我的日子

已经一分为二

一半在你那里，一半在我这儿

我用一半的时光

为你写诗，苦亦是甜

你收藏我的另一半

与你辉映，我则活得熊熊燃烧

 

九

 

你已经是一片湖水

深不可测。如果我看见了波浪

一定是你在吹拂

这个人世，有浪花的地方

一定有一片柔软的风巢

我的凝视，可以再近一点

再近一点，我就可以和你一起滑翔到对岸

 

十

 

我想我终会坐火车

去看你。火车一定要快

火车奔跑的样子

很像我的壮年

越想风干，就越要爆炸

这一刻，我回到我们的九滨

已然是秋天

很多景色，依然和从前一样

枫叶似从天而降

我吻你，像音符慢慢地聚拢

我爱你，永不褪色

 

2008-0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