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张脸（诗歌）

             文/野桥

◆《窗外有张脸》

我知道那是谁的脸

我曾努力描绘过她

所有的颜料都是朴素的颜色

所有的颜料都用尽了

我只能用心的器皿

盛装露水  没有颜色的露水

洗着没有颜色的清晨

那张脸隐在风中

窗玻璃没有颜色

那张脸贴在窗玻璃上

整个世界开始起雾

我知道那是谁的脸

但我无力引诱出一个人的生动

我只能用纵深的力量

把自己推进一场弥漫的大雾

 

◆《今天是秋的最后一天》

 

今天是秋的最后一天

我不想给自己一座深山

我不想给你听桔子滚下山坡时的声响

多么冷清  多么安静

风吹着树上最后的叶子

叶子很小心地靠近着风

我两手空空  目光低垂

看见一排蚂蚁正在搬运它们的秋天

可能要下雨了

我对一只走在旁边的蚂蚁说

脚上的皮鞋锃亮

沾满了草屑  我故意将两只脚伸到更深的草丛里

所有的光亮消失了

天空灰蒙蒙的  雨何时才能到来

打湿我回家的路  我给自己算命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

到处是路却又无路可走

只有一个影子滚下山坡

对另一个影子坦言：活下来  你可以看见满坡会飞的桔子

 

◆《一觉睡来你丧失了所有的露水》

 

是手机的铃声

把你从五楼的悬崖上分离

你随即跌倒到一片荒坡上

周身露水尽失

石头继续滚动你的身体

朝沙漠的方向  遍地狼烟

鹰  在寻找一滴活人的血

罡风吹过  马匹前仆后继

你像一匹野马一样的

驮着一个人的灵魂行走

那个人不是你  那个人是你

一觉醒来  你丧失了所有的露水

不敢面对太阳

却试图穿越一片干枯的沙漠

 

◆《三首诗之后》

 

三首诗之后 我上了一趟卫生间

我找不到写第四首诗的笔

忽然  我感到一阵惊慌

坐在沙发上  挂钟慢条斯理的声音

落到脚背上 直达红色的脚尖

我越来越冷  饱经沧桑

听母亲念叨  怎么还不去睡

我不敢给这个夜晚承认

我丢了一只笔  一颗为命运倒悬的心

我想睡在沙发上  今夜

我不想给任何人过意不去

只想梦到那只笔

梦到心远地自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