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首）

 

                文/野桥

        之一

我知道   它会缩短生命的过程
但我依然忍不住要将一段白色的天堂
拖进时间   就像夹住一截燃烧的铁
用它把文字的森林
点亮    把灰烬逼向大海

你不能从我的指尖上
拿走我对黑夜和人世的思考
给我   你不能拿走我的灵魂
我会听话   少抽烟   多喝牛奶

我和许多闲坐在电脑前的人不一样
他们抽的是时髦
我抽的是地道
就像爱你   忍不住就要将你一口口吃掉
那些黄瓜   西红柿的感觉
真好   摸着   嗅着
我就想为你把整个春天的气息
吸干   我狠狠地摁灭了烟头
一转身   把舌头伸进了你的心脏

      之二

最近有点咳嗽
感觉前心后背刺痛
医生说肺部有阴影
绝对不能再抽了

守着牛奶   守着发呆的电脑
我会让思想胖起来吗
看见别人抽烟
我就忍不住向裤兜里
做出一种掏的动作

再坚持几天
医生就会说阴影消失了
那个漂亮的女护士就会对我说
少抽一点

她看见我手里拿着一本诗刊
她问我   你是诗人
我点点头   又摇摇头

诗人们不是纷纷远走他乡
就是自杀

我撕着一包香烟的封面
忽然想哭

        之三

有一次出差   我在一个网吧里
用三个小时抽了两包烟
因为座位靠窗   旁边坐着一个美女
美女的发丝   不时打在我敏感的手臂上

美女问我要烟
我扔给她一支四川娇子
一分钟后  美女丢过来一支进口三五
再一分钟   我点燃一支四川娇子

美女说   我们聊聊
我问为什么
看你深沉   我哈哈大笑
你也深沉   都是被烟抽的

美女甩甩长发   说他见过很多抽烟的男人
你和他们不一样
你更像一个怪物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又迅速闪避

临别   美女问我要手机号
我说算了吧
萍水相逢   有缘再见

至今   我离开那座城市已经三年了
至今   我不知道她的姓名
偶尔抽三五   偶尔会想起她
更多的时候   我抽四川的娇子
和云南的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