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二爹、三爹读中学时买下很多书刊,文革破四旧时烧掉一大堆,顶棚上还剩下很多,成了我的宝贝,小人书看完,开始接触小说,最早65年看《林海雪原》,深迷其中,忘了上学。文革不上学时,就爬到顶棚上看书,一看半天,看得废寝忘食,解开捆绑的中学教材,语文地理历史自然课本都看,记得还有文学课本,张中行《流年碎影》中介绍50年代教育部曾把中学语文教育改为文学和汉语两门,由此推论,课外读物是文学课本,选编多种体裁的文字,里面有一篇很俏皮的韵语:
你唱的歌是我的,
我从云南学来的,
我在河边打瞌睡,
你从我口袋偷去的。
有一首歌颂战天斗地精神的民歌:
天上没有玉皇,
地上没有龙王,
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龙王,
喝令三山五岳开道,
我来了!
最打动我的是郭沫若的诗《天上的市街》
远远的街灯明了,
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
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我想那缥缈的空中,
定然有美丽的街市。
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
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
你看,那浅浅的天河,
定然是不甚宽广。
那隔着河的牛郎织女,
定能够骑着牛儿来往。
我想他们此刻,
定然在天街闲游。
不信,请看那朵流星,
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
这首诗是我的文学爱好的启蒙作品,我从中感受到了诗情画意,每当我人在异乡,天近傍晚时分,这诗歌的意境就会涌上心头。
读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感到了文字的绚丽,童趣的美好,所以每次到鲁迅家百草园,我都要站在百草园隔壁朱家花园铭刻此文的高墙下,默诵一遍这美妙的文字,回味昔日心情,重温感动。
陆续看了《烈火金刚》,《青春之歌》,《苦菜花》,《把一切献给党》等。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不停地阅读,吃饭时一手拿筷子,一手翻书,目不暇接,乐此不疲,晚间,对大家述说书中故事的精彩,四爹是我的同道,他有些小资情趣,爱夸夸其谈,都欣赏林海雪原中的故事,小分队行军中说顺口溜,“关东山,真可笑,行军省鞋费手套,走路保脚手打泡。”讲给大家,都乐意听。
四姩喜欢看书,记得她晚饭端碗在草房北柴火垛旁,跟对门的司爱敏讲《红旗谱》里运涛和春兰的爱情故事,司爱敏不看书,听得入迷。我2000年前后在县书店买到梁斌著《红旗谱》《播火记》《烽烟图》三部曲,送四姩让她回顾当年读书的快乐。
1976年春到钢丝厂技校,不上课,天天反击右倾翻案风,烦,就背诵《共产党宣言》,适应了欧化文字采用复句阐述的行文方式。
1977年暑假,带回鲁迅的《阿Q正传》,天天读,反复看,沉湎于鲁迅先生高超的文笔中,几乎能背诵。
1981年,订阅《读书》杂志,知道了许多学术界的大师,以及他们的学问的高妙。
读书是我的爱好,可以说已读书破万卷,读书使我充实,获得了无数新知,打开了眼界,懂得了世间的五彩缤纷;知道了分析、比较和推理,建立理性思维的框架,养成独立思考习惯,看清产生复杂局面的社会根源,一生自信,不迷惑,不盲从。
读书奠定了三观基础,建立起精神家园,心有寄托,不断修正价值取向,不轻易随波逐流;逐步学会艺术欣赏,积累很多美好意象,这些意象所具有的频率,与高雅艺术的频率相通,故一旦相遇会共振,形成心灵共鸣,对后来欣赏高雅艺术铺垫起心灵感知的诸境界,因此45年前刚接触到古典音乐就心领神会,一见如故,一见钟情。可以领略很多艺术作品的美妙,熏陶即久,触类旁通,逐步培养接受高雅艺术的情怀并养成爱好,为自己的生命经历增添了无数愉悦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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