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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是我少年时常去的城市,当然我对武昌和汉阳更熟一些,武昌是因为我的高中同学在武汉的高校上学,汉阳是因为我姨妈在那里。我很喜欢那儿的饮食,因为和湖南接近,又更多了些江水滋润,少了些辛辣。在北方的时间长了,对辣椒的消化能力是明显下降了。春节期间因为雨雾天气阻隔,在汉口住了一个晚上,又有些新的认识。
武汉的早春,雨水阴冷,地面潮湿。满街的黑水,不知是因为工业城市用煤太多,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反正和过去的情形没有二样。变化的是人们似乎更加热心,更加开朗,更加乐于和陌生人交流,这从我问路的过程可以看出。
只是武汉的路变得莫名其妙,因为自己驾驶着车,所以不得不加倍仔细注意街道的指示牌。坦率说武汉的地名、地图、指示标志真是一塌糊涂。
从高速公路下来进入汉口的金桥大道,路面积水,崎岖不平,而且出奇的拥挤,车辆一步一挪,赶上不要命的司机,能惊人一身冷汗。开着开着我就不知道在那个街区了,四面都看不到指示牌,天色渐黑,心里更是着急。赶紧憋进加油站加点油,顺便问讯。就这样慢慢往目标前进。
在地图上我知道要去的地方在万松园路,而且地图还标着单行线的方向,可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因为单行的方向标错了,害得我走了好大一段冤枉路。1860专线还不错,告诉我说我要去的地方要往航空路拐,是一条大街,可是我老人家在地图上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条大街。只好再电话酒店,酒店说航空路就是青年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航空路是青年路的一个公共汽车站名,航空路是一条斜的小街。地图上是有的,我没看见。
更为要命的事是我离开武汉再上京珠的时候,付家坡往南的那条大街地图上根本就没有!我可是购买的最新2007年1月版的武汉市地图。开在大街上,我觉得十分的好笑。街很宽,车不多,我随着指路人的方向前往白沙洲大道。白沙洲大道也很宽,看得出正在修路,部分路段没有任何交通标志,人车混行,十分危险。甚至还有一大段全是泥巴山路面,坑坑洼洼,十分难行。
一路上关于武汉的记忆都鲜活起来。武汉的命运是我心里的一个隐痛。按风水的说法武汉是死地,因为她的地势已经低于正常水位的长江水。每年长江的洪水在高耸的江堤夹持下汹涌向东,都是在预言某样不祥的黑暗的临近。为保大武汉,长江武汉上游段设计了多个泄洪区,而且让我的乡亲们痛心的是历史上曾使用过多次!未听说过武汉决堤的事情,总是我的农村乡亲牺牲换取我武汉亲人平安,这种滋味难以名状。
武汉的房价也就高不上去,即便是今日,三五千依旧可以购买到相当好地段的房子,总体的房价水平远低于长沙,市政建设也远远落后于长沙,尽管武汉的工业曾经有过近百年的辉煌。老百姓的生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姨妈退休后仅靠每月120元生活费生活,去世的时候,家徒四壁,一大堆药费单无人报销,而她和丈夫是曾为汉阳钢铁厂工作了大半辈子的高级知识分子。孩子们给的钱全部拿来购买药物都不够,以至于她后期拒绝服药,以至于今日我的表弟还居无定所。
武汉就是这样一个湿漉漉的城市,雨水、眼泪、哀伤、梦想、光荣、红土、黑水,少女润细的肌肤、时时可能自天而降的灾难,洛迦山喻家山的精英、归元寺的罗汉,再加上豆皮、汤包、热干面。
我的武汉是一个生了病的大叔,头脑精明但四肢已经不太听使唤,所以嘴边的饭粒上有几只苍蝇也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