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唐山大地震30周年,想起很多“地震”往事。
老爸和老姐的本职工作
他们俩都是从事地震预报工作的,当然老姐干的时间更长,也更加专业。
小时候住的宿舍区,和工作区是在一个大院子里的,有一个面积很大的房子,里面装满了各种仪器,俗称“大厅”。预报地震的手段很多,从小耳濡目染,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首先是最基本的用滚桶仪来测震,装了紫色墨水的探针,永不停歇地在白色的亮光纸上一圈一圈地划着。记得那些白纸非常结实,用它来包书皮,坚持一个学期基本没问题。
其他的手段还有地磁,地应力,水平,流磁什么的。最好玩的是水氡,有一段时间,老姐每天会去附近的泉眼处取样采水,然后用仪器测出其中的氡气含量。
那时觉得这些工作挺好玩,长大以后才知道,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是多么的枯燥,而且几乎是最没有成就感的工作吧――因为地震是很难被预测出来的(一般是长期预报),看天容易(天气预报)看地难,真难为老姐在一线坚持了那么多年,在这里向她致以崇高的敬意,呵呵。
亲身经历的几次地震
我的家乡,大震不多,小震不断。
好像是高一的暑假吧,正是家家户户准备晚饭的时间,我记得很清楚,正蹲在地上剥蒜,突然感觉摇晃了几下,正纳闷的功夫,老姐已经放下了菜刀,面带兴奋的表情,一个箭步冲出去,向那个“办公室大厅”飞奔而去。随她一起冲刺的,最起码有五六位。他们要在第一时间测出震中和震级,这是非常紧要的工作。
过了一段时间老姐回来了,还是有些兴奋的样子,用毋庸质疑的口气报出了地震的相关数据,后来新闻报道的情况还真是和老姐的预报八九不离十。
高三的冬天,我们居住的那个城市,地震的谣言很凶。同学们经常向我打听所谓的“内部消息”。老天作证,哪里有什么内部消息,家里人只是告诉我不会有什么大地震的,于是我也就表情严肃地警告那些造谣者,再表情平静地安慰那些担惊受怕者。
但,地震还是来了,那是一个黎明,我被一阵晃动惊醒了。宿舍里的几个人坐在床上,彼此大眼瞪小眼,刹那间都有些发蒙。过了一小会儿,又各自呼呼睡去。后来上课的时候,发现大家都是一幅“偏向虎山行”的表情,我们的班主任是物理老师,他还要给我们解释:“刚才的地震先是横波,然后是一阵纵波。”经他这么一说,大家的表情似乎是更加诚惶诚恐。
大一的夏天吧,正在进行线性代数的测验,地震又来了!同学们的目光集中在老师的脸上――要不要冲出去。
教线代的是一个严厉而宽厚的老太太,这“千钧一发”的当口,她冷静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世:“大家不要紧张,我就是唐山地震没了家,我们还是继续考试。”
经历就是财富,历练铸就荣辱不惊,那个小个子的老太太,在那一刻,显得非常高大。
最近的一次,就是刚刚经历过的北京地震,其实自己当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倒是大家互相关心慰问着,体验了一会短暂的温情。
李震生和李念衡
周围的人当中,有一些1976年生的人,他们的名字,都在纪念着那场地震,虽然并不是唐山人,甚至不是河北人。可见,这一场地震带给当时的震动,是全国性的。
先说李震生,我曾经的同事,这应该是他最初的名字。那时我们一起住单位的宿舍,他母亲从四川来北京看他,用“川普”呼喊他的小名,我们才知道了这样的典故。
李念衡是一位女孩,安徽人。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取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她说自己出生于唐山大地震之后,念衡就是纪念张衡的意思(张衡就是发明地动仪的那位古代科学家)。乖乖,原来如此!
李念衡好像已经离开北京去了香港,李震生刚当了爹又买了大房子,顺祝他生日快乐。不过公平地说一句,同样的由头,名字起得却是相当有差距,好坏立马可见。好在,震生已经改名字了,呵呵。
今夜,距离北京不远的那个城市,很多人会在无眠和守夜中度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