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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往天堂的信

(2006-12-31 15:21:52)
分类: 情爱

2005年的一个周末,我在家里做一个项目计划书,在书房找草稿纸,无意中拉开一个我从未拉开过的抽屉,在一堆杂志下面,有一个白色的信封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拿起来端详,信封正面的地址栏写着“天堂”,收信人是一个英文的名字:Tim。

看到这个英文名字,我的心一阵疼痛,但我舍不得放下信封,信封的封口是开着的,我小心翼翼地掏出里面折叠的一张纸,摊开了,纸上是妻子的笔迹,信是用英文写的:

“亲爱的,我不得不用英文给你写信,不是因为你看不懂汉语,而是因为这是唯一让我感觉不到束缚的语言,在这种语言里,我没有丈夫,没有孩子,没有我现在这个家,我感觉我仍然与你同在。

还记得那次在奥尔良岛吗,………”

我看不下去,妻子和Tim的爱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把利刃,我知道越多,这利刃就刺痛我越深。我看了一下写信日期,2002年,妻子刚生下儿子的时候。我把信装回信封,放回原处。

已经6年了,我和妻子结婚6年,儿子已经三岁了,妻子却还对前夫念念不忘,铭记于心。

1998年,妻子从加拿大回国,她是一个悲伤的寡妇,丈夫Tim是警察,在一次公务中牺牲。在一次业内的商务Party上,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被她忧郁典雅的气质吸引了,我马不停蹄地追求了一年,终于把她娶回了家。

婚后的生活比恋爱时更为平淡,恋爱时,连旁观者都发现了,我和她之间一直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我不介意,我理解她的苦衷,她只是还没有走出前夫的阴影,而我相信我可以后来者居上。

婚后的她努力尽着一个妻子的责任,有时深夜我醒过来,发现她睁着眼睛一直没睡,我不问她一句话,只疼惜地把她抱在怀里。我知道,她无法忘怀前夫Tim,她总是梦见在梦中找他,找啊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也只远远地看见一个背影,Tim永远都不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我克制着心里的酸意,以一个成年男人应有的理性来化解我心里的猜疑,毕竟那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去了另一个世界,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怎么能吃一个已经死去的男人的醋呢?
 
两年后儿子出生,我心里更踏实了,一个女人愿意为我生一个孩子,说明她珍惜和我的感情。

但孩子的出生并没有改变妻子多少,她对我仍然是不冷不热,还是在梦里不停地寻找前夫Tim。不同的是,每一次妻子从梦中惊醒,除了失落,就是对我越来越深的愧疚。妻子说:“对不起。”我默默翻身,脑海里不可抑止地跳跃一个念头:“每天和我同床共枕的女人却梦着另一个男人。”我心头涩涩的味道就像喝下了一杯艾苦酒。

半年之后的一天,儿子不知从那里翻出了一个白色信封,我心里砰砰直跳,信封的正面仍然是“天堂”的地址和Tim英文名。这一次的信中,妻子描述了她最近的一个梦:

“我已经好几个夜晚失眠了,所以在那一天晚上,我早早上床,我想改变这种状况,自再婚以来,我一直想改变,改变我自己。我安静地仰面躺着,胳膊放在两边,很快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我坠入梦乡。

突然,一个恶魔从我的床底下钻出来,跳到我身上,他如此强壮又迅速,我还没反应过来,甚至都没有大叫出声,他已经把我的脖子和胳膊压得动弹不得。我立时明白眼前的魔鬼要做什么,他要附着在我身上,完全地控制我。
 
我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我想到你告诉我的一个技巧,当我感到害怕的时候,面向左边侧身躺着,因为床左边的白墙能让我冷静下来。于是我试着翻身向左,但很快我意识到,在我身体的左边压根没有白墙,我不是躺在我们魁北克的家里。

我一定要挣脱这个恶魔,我一边反抗,一边使劲用拇指去触碰小指,这是我小时候从气功大师那里学来的,用这种方式,我可以封闭我的身体,不让邪恶的力量进入我的身体。可我的手指是那么僵硬,我费了好大的劲,最后我的拇指终于和小指连接了,可是事情更糟了,我的身体更被恶魔压得更紧了。

我想到了你送给我的护身符,我不该把它留在魁北克,我应该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它会有力量把恶魔从我身体里赶走的。我泣不成声,但还是清晰地吼出两个字:滚开!

我紧闭着眼睛,我不想再看到恶魔,我觉得柔弱又疲惫,我不想挣扎了,随它去吧,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恶魔似乎厌倦了,它觉得我不再好玩,于是化作一阵风,离开了。

我睁开我的眼睛,熟悉的天花板,身旁是我熟睡的丈夫。一秒种之后,你浮现在我脑海里,此后我再也睡不着。

多少年了,我一直这样思念你,我总是在梦中追逐你的身影,可你从来不回头看我哪怕一眼。必须承认,我被这些梦深深地折磨着,同时另一个人,我的丈夫,也被深深地折磨着。但我还是不想放开,因为这是我们唯一相聚的方式,我感觉仍然和你在一起,就像多年前我们在魁北克一样。”
 
我流出了眼泪,尽管我知道我应该嫉妒,我应该痛恨,但我却被一种复杂的难以描述的情感打动了,为妻子对Tim的深爱,为妻子还有自己,这些年无奈的痛楚。

“一宿虽然有哭泣,早晨便必欢呼。”我相信一切会慢慢好起来,而我需要的,只是耐心。

我继续做一个好丈夫应该做的,无论多忙多累,每天回家都不忘买上妻子最爱吃的水果,还有一束鲜花。2005年国庆,我鼓励妻子去克罗地亚的维斯岛,由我在家带孩子,这是妻子的前夫Tim一直想去却来不及前往的地方。

五天之后,妻子从欧洲回来,看到她第一眼,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身上的某些东西变了,她看起来轻松活泼。

我没有问她在维斯岛发生了什么,当她安顿好儿子,和我热切地拥抱在一起,我觉得没有必要问了。

在那甜蜜的夜晚,在欧洲旅行一圈回来的行李箱躺着另一封寄往天堂的信:

“亲爱的,我替你看了维斯岛的一切,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在梦中留给我一个背影,你是在向我告别,你一直在暗示我应该放开你,让你自由地离去,而愚钝的我直到今天才明白。

我终于能够让你去了,在这美丽的小岛,我如此想念远在中国的我的儿子,一直默默地深爱我的丈夫。

亲爱的,我要腾出我心里的空间给别人了,给正给予我美好记忆的人,给永远不会把我丢在身后,只留给我哀伤回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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