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那天，被一只雪橇犬咬了手腕一口，出了个针眼大的伤口，一挤，出血了。用肥皂和水冲洗了二十分钟。本来不想去医院，外甥女怕我疯了，逼着我去打针。这小狗一个半月大，没打过狂犬疫苗。

    外面鞭炮声大作，如穿行在枪林弹雨之间。到了医院急诊，看到一个小伙子满脸是血，被炸断了鼻梁，发出一阵阵的哀号。我一问跟他同来的，是个东北人，说是什么礼花爆炸了，同时被炸伤的有五个人，这是最重的一个。你说中国人怎么学点好就这么难，这种全世界都憎恶的丑陋习俗，什么时候能够摒弃掉呢？年年炸死人，年年都有把眼珠子崩出来的，年年着大火。应该把那些死活爱放鞭炮的人集中到一起，不是愿意听响吗，让他们互相扇耳刮子……

    大夫都很忙，看了一眼我的伤口，说：得打疫苗！打进口的还是国产的，反正药效都差不多。

    我想，咬我的狗是国产的，那就打国产的吧。

    ……

    回去路上，听到东北哥们儿凤利打来电话，说央视大裤衩着了。我想到现场去看看，他说都戒严了，我就连忙回到家打开电脑。看到网上已经有人开始发贴子，发视频了。网友们对央视好像都有一种幸灾乐祸的

心态。我倒有点心痛那座好几十亿盖起来的大楼。不管怎么说，都是老百姓的钱。将来要盖，还得从我们腰包里往外掏。这央视的领导是够没有责任心的。不用说别的，自己家盖个小棚子，过年的时候放鞭炮还要出来转转瞅瞅呢。那么大的一个楼，说烧就烧了。这当家的也不是啥过日子人呐。

　　……

    疫苗打了之后，身体有些不舒服。

    一想这人也是自己吓唬自己。我五六岁的时候，骑姥姥家的大白狗。把狗给骑急了，我又踩了它尾巴。狗一声惨叫，完全下意识地一回头把我眼皮给咬了。当时舅妈在狗肚子上剪了一撮毛，烧成灰用香油蘸了，抹在伤口上，没几天就好了。那时候的人都皮实，上午被咬了眼皮，下午接着满院子骑狗。

    后来长大了说起这事，有人吓唬我说这狂犬病潜伏期最长的有六十年。我一听有些害怕，心想这要是啥时候突然犯了，不是危害社会吗？于是找来书，查资料，问专家。把狂犬病这块弄得门清儿。世界卫生组织认可一个著名的“十日观察法”，就是说你被一只没打过疫苗，身份不明的狗给咬伤后，必须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注射疫苗或者血清。但是如果那只咬你的狗十天内没有死。你就可以百分之百被证明没有染上狂犬病毒，可以中断余下的治疗。因为感染了狂犬病的狗，只能活三到五天，算上发作前可能具有传染性的几天，最多不可能超过十天。狂犬病无论对人对兽，死亡率是百分之百，国际上无数例子证明健康狗是不可能传染狂犬病的。中国的某些医疗机构为了获得高额的利润，不惜夸大事实。甚至有意制造恐慌。医生们也为了安全起见，肯定给你打满疗程。惟一不能确定的是，咬你的那只狗是不是正处在狂犬病发作的前几天，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被咬后，必须先打上疫苗再说，因为二十四小时后，疫苗就基本无效了。

    我曾经努力地回想，那只咬我的大白狗是不是在咬我之后十天内死掉了。但我的记忆是那只大白狗是被杀了，吃掉了。只是我记不清杀它是在咬我之后的第几天杀掉的。也许是第三天，也许是第三个月……我在想，如果万一是它还没来得及发作的时候，那……还要等六十年才见分晓……哼哼。

    三天后，咬我的狗活蹦乱跳，没有任何发疯的迹象。我心里踏实多了。于是打第二针疫苗的时候，我跟大夫说：大夫，等我打完第三针，那只狗如果没什么事，剩下的两针我就不打了。

    大夫吃惊地看着我，判断我神智清醒之后，一字一句地说：这可不行，你和狗是两套防疫系统，明白吗？

    我……我心想：你奶奶个腿的！你能学点业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