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唤起儿时美好回忆的玉米须特摄
(2013-08-07 09:3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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籽粒美好回忆玉米须万物全身休闲 |
分类： 风景 公园 园林 建筑、植物 |
青玉米
作者：孙忠莲
每年夏天玉米抽穗结苞的时候，母亲会一遍一遍打电话催我回家。年年如此。
不知道等母亲老去的时候，我还是否爱吃煮熟的青嫩玉米。
可是现在，咀嚼这种强烈的农村味道是我整个夏季最崇尚的休闲，甚至喜欢一连几天都只是单一的吸收它的营养——好象在将近一年的漫长等待中，所有的味蕾感觉都在休眠，只有这种青葱的带有泥土气息的醇香才能具有惊蜇般的影响。
这种美味的享受来源于母亲的健在，虽然已逾古稀，但还算硬朗，硬朗到还可以如往昔的劳耕不辍。因此，每年的日历一翻至6月底青玉米结苞的时候，母亲的电话定会按时催我回家，就象上满发条一年前就早已定时的闹钟。于是，我的口舌之享就长成天经地义的模样，年年拷贝，循环不已。
今年的6月26日是星期五，是一个令人期待的准周末。同事例行公事的询问周末的安排，我回答道：“肯定得回家。老母亲肯定要叫我回家吃嫩玉米棒子。”同事听了哈哈大笑，嘲笑我虽生在农家却不晓农时——玉米成熟是什么时候？即使玉米再怎么嫩，现在还不到7月呢！
再次翻翻日历证实，确实不到7月。难道常年连续准时的味蕾刺激也会因为等待而出现反射的误差？
6月27日清晨的电话铃声将我闹醒，母亲以肯定的语气告诉我，今天是星期六，第一批次的青玉米正嫩得恰到好处——快回家！
一如我儿时贪玩到日落时母亲倚在门口的呼唤：“吃饭啦，快回家！”
四十年来，无论我走得有多远，玩得有多沉迷，“回家吃饭”的呼唤，始终象卫星导航一样紧紧追随，始终在我心中回响，也使我始终不失回家的方向。
我的母亲啊，你还能唤我多少年？
迎着急切的朝阳，我踏上回家的路。因为母亲已经站在门口遮眉而望。
在那条熟悉的乡间公路拐弯的瞬间，屋顶炊烟的呼唤已经有形有色，车窗外那片碧绿的玉米也因距离的缩短而乘机在风中摇摆，好象路边的乘客招手求停而对我有所诉说。按下车窗，那一株株碧绿的生命便以更加写真的姿态穿过我的眼睛，舞进我的心灵。
她们在田野中美丽而幸福的生长。她们美丽，是因为他们亭亭玉立，全身没有一处凸起变形；他们幸福，因为他们即将孕育，成为母亲的期待使他们的植立被镶上幸福的金边。
她们以这样的方式告知我——在自然万物的自然生长中，现在确实还不到7月。
我的到来，使伫立门口的母亲在苍老中显出青玉米般的勃勃生机。她坐在一旁看着我贪吃的神态和四十年前没有丝毫的改变，甚至那种母性的矛盾也如当年一样的光鲜——当我肚子饱了眼还馋时，她担心地说：“别吃了吧，剩下的拿着，别撑坏了肚子吧。”当我真的抹抹嘴，象充满了氢的气球一样饱胀时，她却又说：“你还没饱吧？再吃一个吧？”
我的母亲啊，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洗尽铅华，褪却骄矜，不怕五星级服务生的嘲笑，不再华丽的装模作样。只是，你生命的长度，还能让我这种素面朝天的赤子本色保留多久？
同事的嘲笑和拐弯处的惊叹，都曾使我困惑，母亲的碎言软语使我得以用倒推的方法得到解答。
在闲置的那座老屋小小的院落里，母亲早早地在门口最阳光的地带埋下二十粒玉米的种籽，其中的十颗盖上地膜，另外的十颗在自然的温度下生长。这样，同一个批次的种植却使它们抽穗结苞的时间有了六、七天的错位，错位的数值恰好是两个周末之间的间隔。再过六、七天后，第二批次的二十颗籽粒会在“次阳光”的地带埋下，其中的十颗盖上地膜，另外的十颗在自然的温度下生长。
我今天享用的，是第一批次的“地膜部分”，第三批次的种籽也同时在小院里最阴暗的角落里安家，这个批次的种植能保证在秋季田野里的老玉米啃不动的时候，还能为我供应鲜嫩的青色的香味。
我的瘦弱的母亲，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抚养了地球同一纬度位置上最早的和最晚的玉米。
母亲啊，你是怎样煞费苦心的丈量时间？青玉米的次第成熟，是你呼唤我回家的理由么？
那么，在我如青玉米一样尚未脱离母株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象老鹰挤幼一样把我推出你的羽翼之外？
原来，在她朴素的意识里，也深谙“孩子要走出家，走得远”的硬道理，她用脆弱的心灵要极力把我送得远一些，再远一些；可是“儿女绕膝”的软道理，又使她呼唤我能“常回家看看”……
我的母亲啊，天下的母亲啊，都具有这样共同的心理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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