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了回双层客车的味

到四川参加全国博客笔会，我本可以乘飞机西行，但我必须带一个写手同行，为了给集体节约经费，决定选择火车。但从湖南常德到四川成都，只有过路车，据说成都开什么糖酒会，火车只有站票了。同行的小刘说，就坐大巴吧，沿途还可看风景。我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乘坐（应该是乘卧）这种长途大巴，等我上了车，才知并非小刘说的那般轻松，脱了鞋上去，走廊里仅能容一个人侧身而过，必须躺下，空间刚好一个人的体积大小，且还不能左右翻身，人仰面而卧，有一种被囚禁的感觉。特别是那被子、枕头，散发着一股怪气味。由于没有经验，我乘车前喝了一杯水，没想到这种车没有卫生间，几个小时后，便要小解，央求师傅停了一次，从此只得忍受干渴，实在渴得不行，便叩齿产生唾液。我的眼前，便浮现出过年过节无数的打工人员乘这种车远行的情景，心想真是宿命啦，十几年前，我在办公楼上目睹这样的车驰过街道时，曾写了一首诗——

《双层客车》

双层客车停在乡村和城镇的边缘

茶色的车窗

是谁闪着诡谲的眼

载着乡村最年轻的部分

双层客车向南   向南

我千千万万的兄弟姐妹

仰面朝天

渐渐运去的田埂

仿佛纠缠不清的草绳

扔到了天边

南方之南

巨大的磁场

双层客车毫不理会沿途的小城和村庄

向南    向南

车轮碾碎了多少黑夜和白天

那些美丽的幻想

是他们随身携带的干粮

   真没想到，是这样一种机缘让我体会到了大巴车之苦。不能动弹且不说，司机见只有十几个人，此趟没钱赚，便选择了湘西到鄂西一条最偏僻的公路，不走高速。阴雨天气，车外边不断见悬崖，心也就一直悬着。黑夜里，车在山缝间行进，仿佛生命也正受着挤压。好在太疲惫，睡着了，一切危险也就不知道了。等到再醒时，凌晨一点半，到了重庆高速公路上，才长吁一口气。

到成都下车后，我回望了一眼大巴，向那些常年累月乘这种车出行的人们充满了敬意。我想，这世界上可能很少有人会像我一样体验如此丰富的交通工具了：飞机、小车、海轮、公交车、货车、大巴车、摩托车、小木船、竹筏、手扶拖拉机、自行车……人生多体验，也是一种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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