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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散章 |
父亲还在对我微笑
—— 清明节专稿
父亲走了两年了,两年来,似乎只是没有看到他的人,但他的气息依然环绕在我的周围,不仅梦到过好几回,而且每当与他的遗像对视,心中都有一股暖流涌动。父亲依然微笑着,一如过去的和善。
父亲在福利院里走得很安祥,他是在睡梦中走的。我知道他不愿打扰人,不愿给我这个儿子添麻烦。如今我还在内疚,如果早知道父亲会在那一天离开,我应该多陪陪他。可是,就在他离世的前几天我去看望他时,他平静得很,脸上满是对我的慈爱,丝毫也看不出他的生命会在几天后终止的迹象。
我得到父亲逝世的消息时,周身的血液像是突然间凝固了,浑身发冷。我匆匆来到父亲床前,只见父亲侧卧着,一脸恬然,就像在深睡中。我跪倒在父亲面前,手抚他的瘦削的脸庞,感觉到了彻骨的凉,我知道,就是这彻骨的凉,掠走了父亲生命的温度。一声“爸爸”,是从我胸腔深处吼出来的,父亲啦,你应该听到了儿子的叫唤!
殡仪馆前来为父亲更换衣裳的工人无法将他的衣服脱下来,因为父亲蜷曲着身子。工人师傅告诉我,只有死者最亲的人一边呼唤才能抚平遗体。于是,我像哄小孩睡觉一样唤着父亲,“爸爸听话,给你换新衣服,爸爸听话……”神奇的是,父亲僵硬的遗体竟然在我的呼唤和搬弄中仰卧平展了!
父亲是出家还俗的人,多年前他就为自己制好了棺材。可是父亲啦,儿子不能满足你这个心愿,只能在城里火化你的遗体,父亲一直疼爱自己的儿子,相信不会责怪我吧。火化父亲遗体的那天,天空突然下了小雨,仿佛是苍天为一生行善的父亲洒下的泪。当火化的烟囱升起一缕青烟时,天空又突然转晴了。我凝视着渐渐淡了的青烟,我知道,父亲随着那青烟去了天堂。
只有在这时,我才有些相信,父亲是真的离我而去了。于是有关父亲的许多细节便浮现在脑海里。父亲因为喜欢云游四方,所以我和父亲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这并非父亲不爱家庭不爱儿女,而是他自由的天性决定的。但他对儿女的爱,又是许多普通农民无法达到的。我记得八九岁时,一次玩耍撞伤了小腹部,他采来三七等草药,用嘴嚼烂,然后贴在我腹部。他嚼草药时那痛苦的表情,我至今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吃不饱饭的日子,父亲带着我到他曾经云游过的一些地方改善生活,那些曾经得到过父亲帮助的人,用难得一见的肥肉招待,父亲舍不得吃一块,全给了我。贪婪的我,嘴上全是肥肉的油,父亲用筷子将流淌到下巴上的油又刮回到我嘴里。我考上大学临走的前一天,父亲教会了我如何折叠衣服和被子……父亲有一手烹饪手艺,特别是烹的鸡,连我的女儿现在都在回味。我读大学后每次放假,父亲必杀一只鸡来补我的身子,鸡做好后,他就在桌子边微笑着看着我贪婪地吃……
每忆及那些温馨的细节,我总会感到歉疚,我又为父亲做了什么呢?就在他去世几个月后的一个夜里,父亲竟然走进我的梦中,他说好冷。我从梦中惊醒,第二天马上去他的坟前焚烧了些纸钱,希望这些冥币能让他在天堂花一阵子。回到家,我立即写下了《父亲露宿在山坡上》
父亲成为一缕青烟
生命顿时失去了重量
我看见父亲的灵魂
朝着陌生的家园飞翔
一生栽了无数的树
父亲只要了两棵相伴
他所有的幸福与悲伤
他一生的光阴
最后被一只小小的盒子收藏
在那迎风的山坡上
父亲安静地露宿
他不习惯城里的喧嚣
依偎着两棵小树望着故乡
到公墓去祭父亲,毕竟不能随时进行。我就在书房的书台上,做了个简易的祭台,父亲的遗像下,是他的手抄本,这是他关于宗教的思考,也是他留给我的手迹。我每天只要走进书房,就能与父亲对视,父亲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是和善与亲切的光芒,他的生命终结了,但他的笑容定格在那里,永不会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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