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话语霸权下的精神价值危机

                ———读周碧华先生长篇小说《没什么了不起》

                                           · 钟月明

     日前，常德本土作家周碧华先生出版了长篇小说《没什么了不起》。我一口气读完，感慨颇深，引人深思。觉得周先生这部长篇小说的意义远远不止在于是“中国第一部揭露官场文化腐败的力作”。其深刻的意义更在于周先生用幽默流畅的叙事语言和其绵里藏针的叙事笔调，道出了当代社会生活中人们隐藏在话语霸权下的精神价值危机。

    在小说中，周先生用一支锋利的笔挑破了披在现代人身上的那一身清纯的外衣，直逼人们的内心世界。将失去了终极价值的现代人的生活状态和心理状态一一展现在世人面前。紧紧抓住时代的脉搏，针对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社会转型期以来的国民生活状态和生活心理，以记者的和作家的锐利眼光毫不留情地剖析了隐藏在现代人身上的中国几千年以来的阿Q式的国民劣根性。

     这种令人深思的现代人的国民劣根性，用周先生的话来概括就是针对什么事情都可以说一句“没什么了不起”。从本质上讲就是一种阿Q式的精神胜利法。但是具体地讲其危害又远远大于阿Q式的自慰法。因为阿Q的精神胜利法只是适用于一小部分人，但是“没什么了不起”这种对传统精英价值的解构法则是普遍存在于现代人的精神生活中，并发展为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一个“没什么了不起”让芸芸众生的丑恶嘴脸一览无遗。可以说周先生富有独创性的“没什么了不起”就是对现代人心理疾病的一个很好的总结。

     市场经济的发展带给我们以无限发展的契机，也在一定的程度上改善了我们现代人的生活状态，但同时市场经济作为一种价值体系所带给我们的负面影响也是不可忽视的。最集中的体现就是它以其强大的力量解构了残留在人们精神世界中的那一种纯洁的对终极价值的认可。这股强大的力量总是不经意间颠覆一切传统社会价值体系，颠覆一切制约着人们投机取巧的政治，经济，文化，艺术规则。精英神话破灭，一切都变得“没什么了不起”，什么高尚，高雅，廉耻，清纯，高深都变得黯然失色。

权力意志和利益最大化主宰着这一切的变化，成为人们信奉的神。有了这个神，人们就可以大胆地说一声“没什么了不起”。什么感情，人情都会成为一种形式，一种隐藏在利益背后的舞台规则。人们就像木偶一样任凭着这个“神”的安排。

    权力意志和利益最大化这种潜藏的力量在周先生的思想体系中集中为一种“破”的力量，这种“破”的力量使得所有的传统的价值体系遭到解构，变得支离破碎。虽然说只有突破才有创新，但是在现代的生活中，我觉得“破”好象占了主导地位，而所谓的“创新”只不过是以一种形式代替了另一种形式，而没有质的突破。所以整个社会只有“创伤”而没有“创新”，用西方的哲学术语来讲就是只有“解构”而没有“建构”。

     周先生小说中，主人公刘国才独创“龙书”其实质就是对传统书法艺术观念的一种“破”，也是对现行的制度规则的一种“破”：按摩女黄鹂能当上名记，司机廖秋声能当上文化局副局长，名不见经传的面相奇丑的书法家老木成为千万富翁……他们是既得利益者，也是受害者。为什么他们是受害者呢？因为当他们把所有的价值观都颠倒或者颠覆了之后，当他们达到了他们的目的之后，当他们取得了精神的虚荣了之后，他们就会陷入一种精神的虚无状态之中，或者形成一种精神麻木状态，越陷越深。失去了终极价值，失去了道德标准的他们，被权利牢牢锁住了命运的喉咙，已经跳不出了那个被话语霸权控制的怪圈。造成了一种人性的扭曲。男人可以利用权利猎美色，女人却毫不知羞耻的甘心成为男人的玩物。黄鹂的那一句“抓住机会，趁势而上”可谓是女人放浪的经典。

     在话语霸权控制下的政治，经济，文化，艺术，乃至人生都是扭曲的，不是投机取巧就是沽名钓誉。不是以权谋色就是以色诱利。在他们面前只有一叠叠的钞票和赤裸裸的肉体。当他们一旦掌握了话语霸权，什么东西在他们眼中都会变得“没什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