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中一个破碗  空的

每当我带领学生咀嚼这个变式句

比破竹竿还瘦削   仿佛木刻的祥林嫂

就从鲁镇的青石板路上踽踽而来

间或一楞的眼里发出刺人的逼问：

先生   人死后到底有没有魂灵！

我来不及回答  送灶的爆竹响了

她在鲁镇的祝福声中

比雪花还轻地飘落在地

沿着悲剧的线索

我再一次走到鲁镇的小河边

这条江南的小河

外表比鲁四老爷还斯文

可是！祥林嫂  你不要靠近

一只白篷船藏着满舱的阴谋

停泊在岸边已有几千年

手脚粗大  勤劳无言的女人啊

只知道宰鹅  杀鸡  扫地   洗尘

彻夜地煮福礼

面对阴谋  就像面对平静的水面

她来不及向鲁镇   向我们所有的人

喊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一条绳索就捆住了她的命运

那只淘箩  还有一株菜

至今没有腐烂

给我们做封建中国的铁证！

因此  我总是这样告诉我的学生

她不知道春天也会有狼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