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症患者为什么关注症状

--森田疗法工作坊思考（6）

国家心理咨询师 吴剑

2015年8月19日

   森田疗法对神经症有理论研究，症状机制，核心就是疑病素质，精神交互。就是在疑病素质的基础上，在某种特殊情况下，注意力从外向内，关注身体和心理的变化，并且把正常的变化看成为不正常，并且加以消除和克服。精神交互作用下，形成恶性循环，脱离原来刺激。按照心理治疗理论，就是特殊情况（偶然事件，扳机效应，是导火索）是症状起动因素，精神交互是症状维持因素。

   【注意品质】注意是心理活动对一定对象的指向和集中。是伴随着感知觉、记忆、思维、想象等心理过程的一种共同的心理特征。注意有两个基本特征，一个是指向性，是指心理活动有选择的反映一些现象而离开其余对象。二是集中性，是指心理活动停留在被选择对象上的强度或紧张。注意的四大品质，即注意的广度、注意的稳定性、注意的分配和注意的转移，这是衡量一个人注意力好坏的标志。按照森田疗法理论解释，神经症就是注意的广度不足，注意狭窄；注意的稳定性强，分配性差，转移性难。如赤面恐怖症，就是只关注自己的脸红；

   【注意方向】心理学没有说明注意力的方向问题，森田疗法进行了解释，就是神经症患者的注意力，因为某种特殊情况下，从外界向内部方向变化。就是说，我们健康人的大部分心理资源都是关注外界客观世界，只有身心内部世界发生变化才关注内部世界。就是说，我们健康人的关注方向，是随着外界和内部的变化情况而灵活确定的。学习的时候关注外部，生病的时候关注内部，生病康复后继续关注外部。神经症患者只关注内部，不关注外部，或者大部分关注内部，很少关注外部。森田疗法的治疗就是把神经症患者的注意力从内部，拉向外部。为什么一个人会在内部没有什么需要关注的时候，而关注内部呢？就是这个注意力方向为什么发生不可思议的改变呢？1、一个人如果是有思想的人，可能关注内部，不断内省，如古代思想家；2、一个人的性格使然，就是内向性格的人，好思考，重内心，所以内向性格的人容易得神经症；3、重大挫折，巨大压力，持续失败的人，这时候心理出现习得性无助，对外界信息关闭，对内部信息关注，不求生命发展，只图生命保存；4、内部信息虚假，内部信息放大，神经症就是把正常看成为不正常，就是一些无中生有的虚假信息的关注，把细微信息夸大引起强烈关注，如身体的轻微变化就担心疾病严重；5、消极暗示作用，如医生解释疾病，如亲人得了癌症，都产生广泛联想，杞人忧天。

   【注意内容】神经症只关注内部变化，也是不会生病，如果关注内容变化，那就麻烦了。注意向内，重要关注二个变化，就是身体变化，如疑病症，心脏神经症等，心理变化，如强迫观念，焦虑症（对紧张本身的紧张）等。而且这样内容是非常狭窄的，他们可能全身都是不舒服（植物神经紊乱导致），他们就关注心脏，就成为心脏神经症。他们对其他地方可能是忽视的，如清洁癖只注意手的卫生，其他卫生很差。他们的关注内容有时候受到暗示的影响，也是变化的，如邻居等了乳腺癌，她就总想乳房问题，如小时候父母关注他吃饭，他的症状可能集中的胃，形成胃肠神经症。这些好像有一些潜意识的味道。当然，如果一个人能够关注内容是人生观，价值观，生死观，那就成为思想家了。

   【注意程度】神经症是对症状高度关注，是关注的力量导致神经症。一个人的心理资源是有限的，如果我们关注外界，基本上我们就关注不过来，甚至我们还面临信息超负荷，不得不保护性抑制。有一种心理实验叫感觉剥夺，就是隔离外界信息，人被迫把注意力向内关注，身体感觉突然强烈起来，轻微的心跳，都是天打雷轰一般响。这些也是森田疗法卧床期的效果，其实也是坐牢，修行的需要环境，这时候才能内省。一个人的心理资源，注意方向，如果向内，或多或少就出事情。如果一个人的心理资源丰富（就是指一些头脑聪明，生命力强，欲望强烈的人，这些也是神经症患者的特点），他们的狭小身体，心理，就受到强烈关注，如同压强一样，压力一样大，面积减少了，压强就增加。如果一个人的心理资源不丰富，那也不会得神经症。所以，神经症就是强大的心理资源，向狭小的身心空间的强烈关注，其程度就是高射炮打蚊子，既浪费，也难受。

   【注意放大】如果注意向内，向正常变化，并且强烈关注，森田疗法说感觉就被锐化。就是敏感，过敏，没有变化有感觉，轻微变化强烈感觉。注意力既不是心理过程，也不是心理特征，就是一个心理放大器。中国古代射箭的寓言故事就是这样说的，持续关注一个蚊子，最后就大如老鹰。集中注意力，就使我们听得更清楚，看得更清楚。问题是神经症关注的身心的正常东西，或者是正常变化，也出现这样的注意放大。变大了，本身就不协调，不和谐，就视为异常了。疑邻盗斧的故事，就是说无论怎么样看，邻居小孩都是小偷。神经症总是想心脏，就是健康的心脏也不舒服了。我们可以看到注意力的力量，非常强大，强大到扭曲程度。

   【注意稳定】神经症患者的注意稳定。森田疗法解释得很清楚，就是精神交互，恶性循环，就是一心一意生病。这里需要神经症一个心理—克服起作用。因为扩大，扭曲，难受，就一定需要去消除。为什么神经症需要去消除这些感觉，感觉难受是一方面，完美主义是另一方面。而且痛苦的程度，与消除的力量，正相关。因为他消除的是一个正常东西，所以消除不去，心理失败，心理无助，感觉痛苦。如脸红不是病，消除脸红才是病。恶性循环一旦形成，疾病就成功了。脸红，关注，消除，失败，继续脸红，继续关注，继续消除，继续失败……。这样疾病就稳定了，注意就稳定了。神经症就产生了新痛苦，有自己不理解的痛苦，他人不理解的痛苦，社会功能受到影响的痛苦。当然，神经症形成以后，因为痛苦导致抑郁情绪反应，抑郁情绪导致心理粘滞，症状固定，治疗失败，更加痛苦。

   【注意转移】一旦形成神经症，注意转移就困难了。就是一般情况，借助自己的力量，只能象陷入沼泽地，越挣扎陷入越深。没有外界力量，难以自我摆脱。没有心理绝望，不能自我痊愈（老了以后，心理能量自然下降，所以老年人不得神经症，神经症患者到30岁以后，自然就好了，被迫放弃抗争）。当然，患者遇到巨大生活事件，是生死存亡的危机，不得不把注意力持续向外关注，神经症就好了。森田疗法就是这样治疗的，接受症状，放弃抗争，症状的痛苦可以适当缓解。想象美好，行动快乐，联系外界，实践人生，慢慢地注意就转移了，向外了。就是带着痛苦，走上一条快乐的道路，痛苦就减轻或者消除了，而人生就实现了一次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