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触及她的灵魂

吴剑

2007-5-7

    晚上，在乐华吃完饭，刚回到宿舍，朋友又请我到金典唱歌，盛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

    一进包间，就看到大小几个领导已被小姐所簇拥，嘈杂的音乐淹没了他们的谈话声，我也分配到一名小姐。在这样场合，我也只好随波逐流，如果不这样，反显得格格不入。可是我的心里总感到有些不自在。

接下来无非就是点歌，唱歌，喝酒，跳舞。分配给我的小姐是浙江人，她是这么说的，只是无据可考。虽然不漂亮，但是浑身上下充满着青春的气息。我们跳了一曲舞，其间她说我长的高，我说不小心，长太高了，真对不起。看着漂亮的脸蛋，拥着柔软的身体，闻着诱人的香味，有些心猿意马了。

   乐曲终于终止，我迫不及待的逃离了。坐下喝酒，为了打破沉闷，我只好找了个话题说道：你的眼睛好抑郁，她睁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我，然后问我什么？我突然醒悟，这时候怎么问这样问题，有什么意义呢？我赶紧说没有什么，只是我突然有了这样的感觉，其实我是怕触及她的灵魂。

   我是心理医生，看问题总是很尖锐。与小姐在一起跳舞，我感到浑身不自在，看到她们引发我一系列的思考。我可不愿意做个不道德的人，所谓的不道德，就是直截了当地指出他人的痛苦，然而又无法为别人找到解决痛苦的办法，让本是快乐的人们依旧生活在痛苦中。所谓道德的人，我想应该是既给别人指出痛苦，又能够为他们找到解决痛苦的办法。可是我只是一介草民，又能够为这些被生活所迫的小姐做什么呢？说了等于没说，只是让她们徒增痛苦罢了。唉，这世道！

   这样看来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渺小的，有时候看似道德，貌似伟大，其实不然。我认为不道德的人恰恰是那些，给别人指出痛苦，又不给别人奋斗方向的人。其实与其这样不如不要给别人指出痛苦，让他（她）麻木地生活，这未尝不是好事。让自己变得麻木对小姐来说本身就是她们生存策略，如果她们整天生活在痛苦中，能够胜任她们的职业吗？

   在现实生活中，许多人都是这样麻木地生活，如果都这样倒也无所谓。可是偏有一部分人最终力求摆脱这样的生活，在这种情形下他们就会痛苦，一种破茧成蝶的挣扎的痛苦。这是因为他们虽说开始觉悟了，但是依旧没有找到快乐的道路。甚至有一部分人找到了自己的快乐，但是又想起道德的约束，以至重新陷入痛苦的沼泽。我也不知道，人为什么都是这样作茧自缚。由糊涂到聪明，由聪明到糊涂。这里所谓的糊涂，就是我所说的麻木。说到这里我想起了鲁迅的小说《祥林嫂》，祥林嫂的不幸是时代的悲剧，也是性格的悲剧。在这笑贫不笑娼的社会，我祈祷祥林嫂的悲剧不要在我们身边重演。让这些卑微的生命就这样麻木又平和地度过她们的余生吧。我暗暗地告诫自己不要自作聪明。

   每一个生活在世界上的人们，都在痛苦和矛盾的夹缝中求生存。其中最大的痛苦就是为情所困，要做到六根清净，谈何容易。拥有自己期盼的感情当然美好，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因缘而聚，缘灭则散，人间因此凄惨惨哭声一片。许多为情所伤的人都想从此自闭心门，以免重蹈覆辙。没有感情看似可以保存生命，但是其生命质量是很低的。但是一旦用心来呵护感情，也会觉得好累。当然如果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多美好的一份情愫，发现自己活着，世界多么美好。可是偏是好事多磨，想起自己追求美好感情的痛苦历史，想起为了保护这一份来之不易感情不受伤害，真的觉得恐怖，权衡再三也只好像鸵鸟一样把头钻进沙堆，麻木地生存着。因此，我们看到这世界，大多数人宁可忍受感情的麻木，也不愿意享受感情的快乐，虽然内心有强烈的对情感的渴望，但还是选择逃离。

   我不愿意多想，又和另外的漂亮小姐搂着跳舞，清醒的人多么痛苦，麻木的人多么快乐。有感情的体验是多么快乐，没有感情的麻木是多么悲哀。最后，我只能够对小姐说，这样感觉不错吧，喝点酒，跳点舞，可以忘记许多！

   我总是认为我清醒，但是我也感到我麻木。我总是认为小姐很麻木，但是她们也清醒。还是小姐说得对，世上的人们都快乐多好！我不知道再说什么，人变得麻木无疑类似于动物，有感情的人是正常人。可是太多情，又是有害的。因为自己被自己的陷阱所伤害。没有感情不好，多了感情也不好，如何把握分寸就是生存的艺术。

   离开卡拉OK时，看到朋友给每个小姐分发着人民币，她们也大大方方地接受着，这只是她们赖以生存的职业，我想多了！其实职业无所谓贵贱，只是人为造成的。她们这种的职业精神，在某种程度上是值得我学习的，我的将来怎样，还能洁身自好吗？中国将何去何从？我感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