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谈谈“红学”的发展历程
(2013-08-16 06:51:24)
标签:
转载 |
分类: 红学圈文摘 |
“红学”二百多年,发表作品成千上万,已远远超过《红楼梦》本身。其发展历程大致可分为三个时期:从清代乾嘉年间至1921年以前,称为“旧红学”时期;从1921年“新红学”的出现到1954年为“新红学”时期;从1954年批判《红楼梦》研究中的资产阶级思想至今为“当代红学”时期。
旧红学,指的是五四以前,有关《红楼梦》的评点、评论、题咏、索隐、考证。旧红学比较重要的流派是评点派和索隐派。
《红楼梦》不是一部谜书,但它一开卷就给了读者一个很大的谜。为了探索《红楼梦》开卷所说“真事隐”所隐去的“真事”究竟是什么?旧红学的“索隐派”提出了种种不同的看法。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有四种:周春的“金陵张侯家事”说;赵烈文的“明珠家事”说,也称“纳兰性德家事”说;王梦阮、沈瓶庵的“清世祖与董鄂妃故事”说;蔡元培的“康熙朝政治状态”说,也称“排满”说。此外还有人认为《红楼梦》是写宫闱秘事、写色空的等等。
蔡元培先生是杰出的教育家,被毛主席誉为:“学界泰斗,人世楷模”。他写《石头记索隐》一书是为推翻清王朝的民主主义革命服务,其动机无疑是好的。但学术研究是不能泛政治化的。如他认为《红楼梦》的主旨是“吊明之亡,揭清之失”何以见得呢?索隐抉微,随意发挥。比如,“红”者,“朱”也,“朱”者,“明”也(明朝为朱姓所建)。所以,“悼红轩”即哀悼明亡之意;宝玉有爱红之癖,即满人爱汉族文化;宝玉好吃人嘴上胭脂,就是拾汉人唾余……望文生义,乱贴标签。牵强附会、任意引申。到了非常可笑的地步。
对“索隐派”上述各种说法,鲁迅曾经说过:“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帏秘事……”
1921年胡适写了《红楼梦考证》一文,讥刺蔡元培“走错了道路”是“笨伯”猜“笨谜”。他经过考证,得出了六条结论:1、《红楼梦》的著者是曹雪芹。2、曹雪芹是汉军正白旗人,曹寅的孙子,曹的儿子,生于极富贵之家,身经极繁华绮丽的生活,会做诗,也能画,与一般八旗名士往来密切。3、曹寅死于康熙五十一年。曹雪芹大概即生于此时,或稍后。4、曹家极盛时,曾办过四次以上接驾的阔差。5、《红楼梦》是曹雪芹破产倾家之后,在贫困之中做的。6、《红楼梦》是一部隐去真事的自叙。里面的甄、贾两宝玉,即是曹雪芹自己的化身,甄贾两府即是当日曹家的影子。胡适还研究了《红楼梦》的版本,创立了《红楼梦》的版本学。
从此以后,“自叙传”或“家世说”成为红学研究的主流派。然而,“自传说”仍然没有摆脱牵强附会、索隐抉微。很多年以后,俞平伯先生感叹说:“若说贾即是曹,宝玉即是雪芹,黛为某,钗为某……这何以异于影射?何以异于猜笨谜?试想一想,何以说宝玉影射胤礽、顺治即为笨伯,而说宝玉为作者自影则非笨伯?”
1954年,两个“小人物”李希凡和蓝翎在毛泽东全力支持下,用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的办法解读《红楼梦》。对俞平伯的《红楼梦简论》《红楼梦研究》大张挞伐。随即形成了全国规模的批判胡适派资产阶级唯心论的运动。毛泽东说:这是“三十多年以来向所谓红楼梦研究权威作家的错误观点的第一次认真的开火。”随之《红楼梦》是一部政治历史小说,是描写阶级斗争的书。以及“四大家族衰亡说”成为主流派。
“文革”以后的红学研究大体可分为“文献研究”和“文本研究”两个部分。经过1976至1979年的拔乱反正,打破了禁区。1980至1986迎来了红学的辉煌繁盛时期,在文献研究上,红学的四大分支都有一些有份量的研究成果出现。如对曹雪芹的家世、祖籍、生卒年、故居、曹家遗迹、抄家原因等都有新的进展。在“文本研究”方面,真正就《红楼梦》这部小说本身的许多问题进行了研究探讨,研究形式和效果与以往大大不同,西方文艺理论也被引入红学研究中,给红学研究带来许多新视角。
1987年以后受市场经济大潮的影响,红学研究逐渐呈现出经济性、消费性和大众化的特点。如刘心武1993年开始发表研究《红楼梦》的论文,2005年在中央电视台教育频道百家讲坛开讲《刘心武揭密“红楼梦”》系列节目,原定为36集,但至23集时遭致红学家干预而停播。 2006年4月12日,刘心武应纽约华美人文学会之邀抵达美国,4月16日于哥伦比亚大学做了两次“红楼揭密”演讲。2007年7月,继续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讲述《刘心武揭密“红楼梦”》系列节目。由于电视媒体的介入,刘心武的“秦学”“原型研究”及“揭秘”以其离奇的故事性、传奇性,满足了多数普通读者的猎奇心理,迎合了大众文化的消费趣味,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但在吸引众多读者关注《红楼梦》与“红学”的同时,也引起了一些红学家的不安。另有一部分人则从开发本地经济效益出发,对曹雪芹的祖籍提出了一些五花八门的说法。明显地表现出经济目的,许多考证文章不仅仅远离红学,而且对了解作品并无积极意义,只能引导红学陷入误区。
回顾红学发展的历程,成绩是不可抹杀的。然而,“文献研究”受到资料不足的限制和红学家眼光不同的影响,存在许多尚未解决的问题。
比如《红楼梦》前八十回的作者到底是谁?至少有四种看法:1程伟元的“未知出自何人说”;2永忠和富察明义的“作者曹雪芹说”;3裕瑞的“旧稿新裁说”;4俞平伯的“集体创作说”。虽然“作者曹雪芹说”得到多数红学家的赞同,但其他四种意见都有一定的根据,皆可成一家之言。近年,孔祥贤经过13年的研究,发表了《红楼梦的破译》一书。提出了“曹钪樗”。即原著者为曹,改编者为曹雪芹。其根据还是比较充分的,值得参考。
又比如曹雪芹究竟生于何时?何时去世?看法也不尽相同。周汝昌、刘心武、蔡义江等人认为曹雪芹生于1724年,死于1764年。只活了40岁。而更多的红学家则认为曹雪芹应生于1715年,甚至更早。由此又引出了一个问题,曹雪芹真的是“生于荣华,终于苓落,半生经历,绝似‘石头’,著书西郊,未就而没”吗?若他生于1724年,在曹家被抄时还是一个三、四岁的幼童。因此蔡义江断言,曹雪芹“根本没有赶上好日子”。而周汝昌和刘心武则认为从《红楼梦》从十八回至八十回,写的是乾隆元年至乾隆四年的事。1736年由于乾隆皇帝的怀柔政策,不仅宽免了曹畹呐饪畎,而且“让曹罟倌务府员外郎”。曹家一度中兴,“复得小康”。13岁的曹雪芹过了几年“富贵闲人”的生活,但三个春天(即所谓“三春”)过去后,曹家再次被抄,彻底败落,不能说这种看法毫无根据。但曹38岁重获自由后,从此隐姓埋名,史料中再无记载。“曹家中兴说”和“再次抄家说”都缺乏史料根据,故不为多数红学家所认同。
至于“脂学”存在的疑问就更多了。甚至连脂砚斋是男是女?与畸笏叟是否同一个人?都搞不清楚。代表性的观点有两种:一是周汝昌、刘心武的说法,即脂砚斋与畸笏叟是同一个人,是女性,是曹雪芹的妻子,她既是《石头记》的评论者,又是小说的合作者,同时还是小说的主要人物之一,她就是史湘云的原型;二是蔡义江的说法,他通过过细的研究,将批书者分成四类:1家人,即曹雪芹的父亲畸笏叟与曹雪芹的弟弟曹棠村;2友人,即松斋、梅溪及其他未署名者,批中常称之为“诸公”;3合作人,即脂砚斋;4圈外人,即鉴堂、绮园、玉蓝坡及立松轩等人。其中最主要的批书者是脂砚斋和畸笏叟。他还认为脂砚斋应该是曹雪芹的同辈亲友,但决不可能是曹雪芹的妻子。
我所以不厌其烦地列出关于红学的种种不同的看法和意见,就是想说明一个问题,就是若没有新的重大发现,红学“文献研究”的四个分支都将难以为继。如此争论下去,只能是越争越糊涂。俞平伯先生晚年深自悔悟: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