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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上,好与不好从来都不是个绝对值,祁同伟这个贫苦农民的儿子,汉东大学学生会主席,高育良的得意门生,与陈海、侯亮平并称“汉大三杰”,有着凌云之志凌傲之骨,年轻英俊,意气风发,憧憬着美好的爱情与奋斗的人生,期望凭自己的知识与胆识改变贫寒的命运,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可是当他遇到辅导员梁璐,比他大10岁的前省政法委书记的女儿,他的人生不可逆转地变了方向。梁璐追求祁同伟三年而不得,他早已心有所属,他与陈海的姐姐陈阳,才是情投意合的一对。梁璐因此心生妒忌与恨意,借助高官老爸的权力,在毕业分配时将品学兼优的他发配到僻远山村的司法所,把陈阳分配到了北京。其他人,那些学业不如自己的人都纷纷到了各大司法机关,凭什么?
梁璐美名其曰“替他们考验爱情”,政法委书记冠冕堂皇称“这是锻炼你”,权力就这么小小的动了下手指头,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地在第一个回合击垮了无父辈庇佑,无官场资源,无任何靠山的祁同伟的尊严。
是他的理想太单薄吗?做为一个没有背景却出类拔萃的寒门子弟,他内心有多自卑就有多渴望成功,有多不甘平庸,有多不甘寂寞!他不愿一辈子蹉跎老死在大山深处碌碌无为,他要出人头地,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如果可以,他也想通过自身的努力,成为侯亮平一样浩然正气,高风亮节,忠于职守的政法楷模。
起初祁同伟没有屈服,也不肯向命运低头,他选择去做缉毒特警,他要用不畏生死的悍然为自己赢得一个调到北京的机会,可是,由于权力的再次从中作梗,他在孤鹰岭上身中三枪,拿命去拼的执着,也换不回别人,比如侯亮平唾手可得的上升之路。不受控制的权力第二个回合狠狠地击碎了他,他看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梦想终于在现实面前屈服。
当他捧着鲜花去大学操场在众人面前公然一跪向梁璐求婚,那个孤高的祁同伟死了,他的理想信念彻底坍塌,他的灵魂败在了权贵的脚下。从此,他的路注定是一条不归路。
祁同伟不爱梁璐却娶了她,凭借她父亲的权力从此飞黄腾达,用他的话说“改变我命运的是权力,不是知识”,他伤得太重,已经迷乱了双眼,为了报复,他可以不择手段。婚姻只是屈膝上位的棋子,亲情、友情只是争权夺利的筹码,他一心一意不断往上爬,处处工于心计,左右逢源,阴险狡诈,拉帮结派,溜须拍马,他为老师省政法委书记高育良鞍前马后,替前任省委书记赵立春哭坟,帮老检察长陈岩石刨地松土,从一个小小的司法所,走到汉东省公安厅厅长,他的逆袭之路走得太悲怆,他要用权力换回他想要的一切!他与赵瑞龙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以权谋私,他出轨高小琴,搞婚外情养私生子,他利用职权安排亲属进警署谋利益,他滥用权力为犯强奸罪的远房亲戚开脱罪名......用梁璐的话说“他连他们村的野狗都敢弄进公安局当警犬”,可见其有多腐化堕落,丧心病狂!眼看贪腐事发,又指挥丁义珍仓皇出逃,谋杀山水庄园会计,甚至暗害自己的同门师弟陈海,诬陷侯亮平收受红利
,可见其有多心狠手辣,残酷无情,令人发指。
人生的每一次选择看似只是一个微小的偏差,最后造成的却是无法回头是岸的严酷事实与结果。
祁同伟喜欢《天局》这本书,每到关键的抉择,他都会反复重读。书的末尾,“混沌长跪于地,充当一枚黑子,恰恰劫胜!教师崇敬混沌精神,激情澎湃。他双手握拳冲天高举,喊得山野震荡,林木悚然_胜天半子!”书中主人公棋道盛气凌人,不知敬畏,不懂进退,不合于道,不合棋理,终是糊涂,而祁同伟却无法参透,权力蒙蔽了他的心智,剑走偏锋,铤而走险,终究不可能“向天再借五百年”!
如果说孤鹰岭是祁同伟人生最干净的地方,那么他和高小琴的爱情算是他内心最后的光亮。他说高小琴是唯一抵达他灵魂深处的女人,那是因为他们是同类。渔家出身屡遭践踏的高小琴和他一样,没有背景,没有资本,不敢任性,不甘命运捉弄,却要依附权贵上位,踩着制度进阶,在他们看来,贫穷是他们的原罪,利益谋求是他们的目标,所以他们惺惺相惜,同心合意。祁同伟说“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想由着性子活着,但我们不行,我们没有有权有势的老子,我们得靠自己,个性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奢侈品,真的玩不起。”所以他们走上了同一条不归路,向现实献媚,与贪欲为伍。
最后出逃那一场,当祁同伟收到高小琴短信的那一刻,他眼里的黯然与失落,从女性的角度,突然觉得高小琴是幸福的,祁同伟做人做官是失败的,做另一半却不可谓不成功,当然这个成功对梁璐除外,对于暗算过自己的女人及其家族,他心里只有恨,他报复了别人,最后也报复了自己。
祁同伟戒了100次烟,却复吸了101次,他性格里“那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胜天半子”的执拗,内心“穷怕了”蠢蠢欲动无法抑制的贪欲,让他彻彻底底地输了。人生,只有守得住底线,才能抓住指引航向的那根绳索,可是,权力的缺乏监管,也是官场现形的弊端,代价可不谓不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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