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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军:做一个纯粹的艺术家

(2014-12-31 10:25:38)
标签:

昆曲

艺术家

书法家

柯军

东方

分类: 人物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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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我是在一位朋友家里见到柯军和龚隐雷夫妇,记得那天晚上我们聊得很多,但最令我振聋发聩的是柯军老师的一句话:我就想做一个纯粹的艺术家。

柯军是一位著名昆曲表演艺术家,但他在公众视野里的头衔,人们更多的印象是前任江苏省昆剧院院长,现任江苏省演艺集团常务副总经理等等。说实在的,身处这样的位置却念念不忘自己的艺术家的身份,凡是了解柯军老师的都知道,这句话与其是对朋友说的,不如说是对自己的说的,对自己的心说的。

这些年来,南京能成为昆曲文化传承的重镇,这是与柯军老师多年来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如今江苏省昆剧院老、中、青、少四代阵容整齐,可以拿得出手的折子戏就有200多出,尤其是朝天宫那个兰苑小剧场,每周都有经典折子戏的演出,简直是培养昆虫的大本营。虽然这几年柯军老师调任主持省演艺集团工作,在推进全省的艺术繁荣方面依旧是风生水起。

不过,这些年我更加关注柯军老师个人的修为,包括他在戏剧理论、实验戏剧等方面所做的探索努力,其实了解他的人都知道,20多年来,柯军老师的业余时间里,最为专注的是书法,就像这次我们去他的办公室采访,除了书架上满当当的书之外,书柜、书案上都放满自己练书法的宣纸,有些甚至墨迹未干。记得那天采访时,他无意从柜中拿出那几本厚厚临帖本给我们看,真是让人非常赞叹。

在这个喧嚣浮躁的年代,一位昆曲表演艺术家,能一直在传统文化道路上痴情不改,保持他想追求的“纯粹”,令人感动!于是就有了下面的访谈。

 

此文发表在《东方文化周刊》2014年53期

 

东方:作为一名著名昆曲表演艺术家,您对昆曲的理解更应该有不同的视角?

柯军:昆曲其实不是一个艺人的艺术,它是一个文人的艺术。艺人的艺术还是存在着“卖”,必须要有所得,但文人的艺术就不同。汤显祖在创作《牡丹亭》的时候,他是对社会、对人文有自己的理解和感悟,他要传递“我”的思想,折射出他对社会和艺术的理解、他的哲学观点,他没有说我写这个剧本就是要去卖。京剧里面你知道梅兰芳,知道《霸王别姬》,你也知道《宇宙锋》,但你不知道是谁写的。昆曲里面你知道汤显祖写了《牡丹亭》,知道杜丽娘,知道杜丽娘,你知道古代是谁演的吗?说不出来。这就证明昆曲它是一个文人的艺术,它的文学品格和对社会的人文关怀是主要的。在文学史上,能有这样一个思想高度的东西,让我们这些艺人们能够去表达、演绎汤显祖笔下的人物,是我们的幸福与造化。

所以说,我们不是靠艺人的本事,而是靠文人品格和那个品格下所释放的人文关怀以及社会担当,让我们获得了自身价值。

当初在培养施夏明这么一拨年轻的昆曲演员时,我跟这批小朋友说,你们就像关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你们首要的任务,是给你什么你就装什么,抓到什么就揣什么,不要问,你只要还活着,只要还有呼吸,你就待在黑暗屋子里面,这是你的责任。然后我的责任,是尽快地把窗户打开,把光线射进来,让你知道你曾经揣的东西都是宝贝;曾经给你的都是财富;曾经呼吸的那空气,都是昆曲的养料和传统文化的积淀,浓缩为精华输送给了你。因为你看不见,你就很纯粹;因为你不知道是什么,你装了,所以你装的东西是最贴心的。你跟他说在黑暗屋子里面,他就感觉到好像是在坐监牢。就是像坐监牢一样,就要坐一种“昆曲监狱”!等到你知道昆曲好在哪里的时候,爱上了以后,舍都舍不开,你甚至可以为它舍弃利益。就怕你没爱上。

 

东方:江苏省昆剧院在你的手里完成了从事业单位到企业的华丽转变,南京又成为昆曲传承的重镇,并培养了越来越多的“昆虫”。我在阅读你的评传《夜奔向黎明》后,看到你一路走来时的困难和纠结,真的不容易,我想问一下您在最困难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柯军:我认为昆曲是养人的,比如我演《夜奔》,我就从林冲身上学到了好多。每个人都会碰到坎坷,碰到倒霉的事,这时我就会想到林冲,我会问自己:难道我有林冲困难吗?我在非常纠结、焦躁的时候会想到林冲:我会有他那么纠结吗?在最悲伤的时候,我会想象我比林冲更有悲伤吗?有人会说演戏就演戏了,但演完戏以后能给你什么帮助呢?这里面就能看出一个演员的悟性。台湾的薛仁明老师看了我的《夜奔》后,写了一篇文章,他说我演的林冲“即使悲愤,即使煎熬,都不‘洒’,不过度,不太甚;隐然间,还有些根柢之从容”,这个人物性格,是符合林冲的性格和逻辑的。

 

东方:许多年前昆曲几乎无人问津,如今却在年轻人当中这么受欢迎,这个意味着什么?

柯军:昆曲之所以在当下有那么大意义,因为昆曲的每一折戏、每一出戏都是写的当时的当下,它就像一个活档案。我们现在按老本子、按老一辈艺人的传承去演它,复活过去的故事、过去的人物,这实际上就把文脉接通了。中华的传统文化曾被割裂和摧残,但在中国昆曲大量的剧目里,是反映了中华传统文化的内在根源“儒、释、道”的,当时的社会、政治、经济、军事、法律、婚姻、价值观、礼仪,都在其中体现了,没有受影响,没有被割裂。所以我们从昆曲里能找到当时社会的价值观。从这个角度讲,抓昆曲剧目的传承和发扬,是真正能够弘扬传统文化的。

 

东方:这么多年的艺术生涯,想必您在昆曲中获益匪浅。请您谈谈昆曲怎样在今天继续保持活力?

柯军:昆曲带给我的更多的是一种辩证的思维方式,就是一个人做事的哲学。昆曲从2001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为“人类口述和非物质文化遗产”那一刻开始,就从原来的艺术分为了两个属性:一个属性是艺术;还有一个属性就是遗产。这是两个不同的属性,尽管里面有相同的关联。保护遗产尽量做到不折不扣,发展创新要做到毫无顾忌。它们背对背向着相反的方向走,走得越远越好,看不见才好,但地球是圆的,走到尽头的时候,它们殊途同归。

作为遗产的昆曲,它首先是考古队,它要保存、要传承,要有一个考古方法。遗产是生命,每个遗产把它挖出来都是一条生命;对于古代传下来的东西,任何的添加和删减都是破坏。所以遗产的保护必须要有新的手段措施,新的仪器设备,创新思维,去把它活态保护好。原来你只知道昆曲200年、300年、400年,你是不是知道500年、600年?你知道昆曲现在这样唱,你知不知道500年以前怎么唱?以前是怎么样的乐器?用什么样的谱子?以前观众是怎么样欣赏的?就像汶川地震被埋下去的那些孩子一样,一个一个找出来,哪怕他缺胳膊少腿,但也是一条生命。昆曲遗产的保护一定要有责任感,要有时间表,否则昆曲在我们这一代人就没了。

作为一门艺术的昆曲是什么?讲当下,讲未来,讲呼吸,必须创新发展,它是个探险队。探索的时候,带的全部是传统的粮食、养料和储备,然后与世界上任何的一门艺术、与全社会去沟通交流。传统昆曲里面,有三个东西是最讲究的:文本,唱腔音乐,舞台表演。这三个东西都是可以单例出来的:单独这个文本,就是昆曲的文学;单独的唱腔音乐,就是昆曲音乐;表演也就是昆曲的舞蹈,现代舞,它可以做好多好多跟当下有关系的东西。

 

东方:作为一直受昆曲文化滋养的书法家,您是怎么和书法结缘的?

柯军:在谈恋爱的时候,我写过一封信给我的女朋友,也就是现在我太太(龚隐雷,省昆著名昆曲表演艺术家),那个字是狗爬字。那时我们戏校刚毕业,1985年,然后就到她家去见了一下她父母。她后来跟我透露她父母说了一句话,“这个小伙子不错,可是两个字怎么那么……”,当时我就感到,哎哟,这个字太丑啊,那个时候才想要练书法。这是第一个触动我。

第二个触动我呢,我是先练篆刻,篆刻要写书法,才去练书法的。刚毕业时我们工资特别低,30块零8毛,根本就养不活自己,马上还要生小孩。所以当时我就跟省戏校的冯怀根老师学习篆刻,学了好多年,后来我就在古南都、状元楼两个酒店摆摊给人刻字。那时刻一个字是60块钱,一方图章一般有四个字,跟宾馆四六开,我们拿六,这样经济就宽松一些了。

我最背的时候,每天都是练书法,坐在我那时宿舍里的高低床边,一写七八个小时,腿要麻掉,我的女朋友可以坐在边上一声不吭七八个小时,就看着我写。

篆刻方面,我除了跟冯怀根老师学,后来也去请教马士达老师。书法方面,先是冯怀根老师教我,后来还有庄天明老师,孙晓云老师的指点。

 

东方:昆曲是支撑你书法的秘密通道,同时,书法也给你的昆曲艺术提供了营养。我觉得这跟你热爱学习、虚心求教是分不开的。

柯军:我把我的书法作品拿给著名书法家孙晓云老师看,她首先是给予肯定,她另外说了一句话我感触蛮深的,她说“你的书法已经不被人笑话了”。孙老师是专业的书法大家,她这么说其实是对我的一种勉励,和对现在书坛的一种警醒。其实她在提醒我,做事要踏踏实实做,书法也是的,来不得半点走捷径。你练过多少遍,出来就是多少遍,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灵魂,一个什么样的品格,就是什么样的书法。字可以写得瓤一点,但字里透露出来的那些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自从孙老师跟我说完以后,我就更刻苦地去练习书法。

我曾经排过一部独角戏,叫《藏•奔》。我从甲骨文开始写,一直写到钟鼎文、小篆、楷书,写同一个字,就是“同”。写到楷书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勾,我就摔倒了……最后我在舞蹈当中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来我可以恢复到传统篆书。篆书是没有勾的,它把锋藏起来了,藏锋并不等于没有锋,它是和谐。和谐,一个换位思考,是我们所追求的中庸,也是我们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书法给了我很多艺术上的创造,它不仅让我懂得如何去写字,我更懂得如何去做戏、做人、做艺术、创造。

现在更多的人都是在谈喜欢、爱好,我们学习东西,就像吃饭一样,不要停留在喜欢和不喜欢、我能和我不能。一般情况下我们会做自己比较得心应手的事情,如果手里抓的不是你心里想要的,你如何去处理它?我把自己一直是定位两个状态、两种角色:一个叫小学生,一个叫小战士。小学生,因为我们面对的是昆曲,在昆曲面前,在传统文化面前,你永远是小学生,不断地学习、积累、背诵。好在我学的是昆曲,肚子里有几十出昆曲剧本,这个东西吃透以后就变成自己的呼吸了。还有一个状态是小战士,小战士是什么?不怕。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犯错误,勇往直前。小战士就是要行动。不仅仅要学习,还要战斗。要让昆曲人和昆曲过上好日子,我作为带头人,必须到社会上去闯一闯。

 

东方:您是昆曲行当里的武生,更多给人那种侠骨的感觉,但侠骨柔情是统一的。李渔说过,世间万物情要放在第一位,您是怎么看待感情的?

柯军:比如说我做昆曲,有的人会说,柯老师你怎么会那么能够持之以恒?我回答他一句话:爱是不需要坚持的。等到要坚持了,说明你已经不爱了。书法也是,我喜欢它,我在里面找到乐趣,我高兴得不得了,我拿的是一个爱不释手的东西,怎么可能去坚持?就藏在心里面了,烙在心里面了。深深地烙在心里的东西是拿不出去的,因为流动在你的血液里,你的呼吸、你的思维离不开它,你已经揉碎自己去成全昆曲,昆曲反过来也会成全自己,你已经无怨无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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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曲表演艺术家柯军http://s4/mw690/001lEbXnty6OOXkxKgj03&690
柯军与台湾导演赖声川、荣念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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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军舞台照http://s13/mw690/001lEbXnty6OOXn45re1c&690
爱上了以后,舍都舍不开,你甚至可以为它舍弃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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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军书法作品http://s12/mw690/001lEbXnty6OOXDYigP0b&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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