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重发:我的乡雨情思
刘福新
说明:我为什么重新发布?因为这篇文章被不良文人盗窃了,这个不良文人就是新浪博客网站管理层的一个家伙。我的博客文章失窃,大部分和这个新浪网的管理员有关;当然,还有其它人,譬如昌乐县那个非常出名的“四不像”。现在的新浪博客网,我的文章将近一半都不能在我的“个人图书馆”申请原创,频频显示“该文章已申请或声明原创……”其实,这个由系统显示的语言是敷衍——
重新发布前,有一点说明:原文题目《乡雨情思》,今改为《我的乡雨情思》,内容未改一字。
原文
今年,己丑年,四龙治水。当地人一直相传着一句民谚“龙多了旱”,但,从立春到芒种,雨天还是不少的,尽管雨量不怎么大。
有了雨,也就不断加深着对雨天的回味,特别是儿时故乡的雨情。
若说故乡的雨,其实与其它乡村的雨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对我来说,是一种个性的存在,春夏秋冬,朝午暮夜,总觉得故乡的雨异于他乡,譬如速度的快慢、雨滴的大小、味道的浓淡、雷电的有无,甚至心情的轻重,无不酿在记忆的深处,酿久了,也就成为一种生命珍藏,于是乎就想,情感这东西怎地如此偏执?
雨天也有对我不顺的时候,刚上“共产主义小学”五年级那年(1960年)的一个连阴天,到近在腋下的边下街学屋“护校”,也就是干活,一个姓岳的老师(岳家庄人,叫岳风敖)到我们那儿转了一圈,第二天说是少了苇笠,让我们辅导员(那时对于班主任的称呼)审我们,可巧那天我带着苇笠,硬说是我拿错了,逼得我不得不将全家的苇笠都捎到学校去,但直到最后也没能还我一个清白。那件事儿对我的伤害之大,竟然让我耿耿于怀拂之不去,梦里都被我自己的喊冤叫苦声惊醒。须知,一个人的人格被无端侮辱,那是铭记一生的。
虽然有过一次磨折,但未能抵消喜欢雨的心情。凡是周末遇到雨天,我兴冲冲地找出叔父学过的课本,那散发着霉气的书本被我一页页揭开,然后摩画书里的插图,迄今犹记得那蒲公英的图像。那是民国时期的“国语”课本,现在想起来,比我们课本上“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了!”要人性得多。除此之外,我还借到胡同里一家成分高的中年人的线装木版书《戈红霞征北》、《隋唐演义》等古籍,照着那里边戴盔披甲、骑马执械的人物一笔一笔地摩画,尽管画得头重脚轻,比例失调,可照样乐此不疲。也许我对于美术的执著就是儿时的雨天养成的吧?以至于发展到今天的摄影,不能不说是一种嗜好的延续。
倘若说起摄影,雨天的光线柔和,光反差比较小,摄影摄像的成像效果比较好。也许这就是每逢雨天,我就打伞外出,到大街拍摄的缘故吧?不过,这不是主要的,根本的原因还是源于儿时在故乡对雨天的感受。因为摄影经历只是一年多的事情,经验的积累也不过半年有余。就今天来说,我渴望着拍摄出微雨的动感,画面氤氲,一派蒙胧,具有水墨画一般的意韵;但,离此尚远,“吾得上下而求索”。
一不小心,话头插进如今的事了;书归正传,接着说儿时故乡的雨情——
那时候,雨天去不了田间,村人大多聚到碾棚或者“老光棍”不太宽敞的屋子里听民间艺人说大鼓书,有时也听评书,那是乡村仅有的文化。历史长河中的善恶忠邪,就是这样播种到故乡孩子们心田的。我那时听的大鼓书可多了,《三国演义》、《隋唐演义》、《薛仁贵征东》、《杨家将》、《杨文广征西》、《岳武穆全传》、《响马传》、《刘公案》、《施公案》、《彭公案》等等,中国历史里形形色色人物也在大多目不识丁的庄稼人脑海中沉淀。挤在一间又黑又窄的屋子里,连喘气都能互相扑到脸上,每逢说到一个要紧处,说书人就会眨巴着狡黠的眼睛突然停下,让一屋子人心里打鼓似地凝神盼望。这节骨眼叫什么来着?不过,这时候就见大人把伍分、貮分的零钞,集到一只篾筐或者“柳笸箩”里,以此对说书人进行“物质奖励”。那时,村民生活艰难,有人就往篾筐里放几块地瓜干……
很多村人爱听《序曲》,也就是“小段”。一般来说,说书人说小段,是不让妇女进入的,因为说书人要激起大家的兴致,免不了有些“荤段子”,譬如《水浒》里的“孙二娘拖着武松走,只觉得腚里硬撅撅,都说是人死鸟(音diào)就死,你怎么人死半天鸟还活……”这些荤段子一下子就把男人的情绪掀起来了,特别是那些“光棍汉”会大吆小喝一阵聒噪。所以,女人总是到得晚,也在情理之中。
当听到悲叹情节,会听到男人嘘唏不已,会看到女人抹泪不止,故乡人把故事当真了,真正地进入故事角色了。
故乡的雨可以引来粗俗,譬如婆娘们聚在一起,会情不自禁地谈论别人的汉子,也会互相戏谑对方的男人。譬如甲妇说:“你男人那'种’怎么样啊?”乙妇毫不思索、张口就来,“我男人那'种’一种就灵,不信你试试?”结果引出一连串爆笑声。北方的婆娘就是这个秉性,痛快淋漓,不存芥蒂。
故乡的雨也很文雅,它可以入诗。比如:“小雨丝丝欲网春,落花狼藉近黄昏”;“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朦朦细雨中”……别说是唐诗,只这些宋诗即可贴切地描写故乡的雨情。故而,每逢想起这些诗句,就会情不自禁地默念起故乡的雨来。
可惜疲于生计,青年、中年的身心俱是城镇尘埃,难得回老家看雨景。即使如今退休了赋闲了,也是去之匆匆,归之匆匆,很难亲自体会故乡的雨情了,好在居处离故乡不远,大可不必惆怅,兴许一念之间,趁着雨天回一趟故乡,去享受我那牵挂的雨情。想来眼下那些雨中的麦子,此刻已经摞在场院或天井里了吧?那雨中的桑葚早就熟透摘净了吧?那雨中的玉米也该一拃高了吧?那雨中的青蛙也该此伏彼起地欢蹦鸣唱了吧?
今天下午到深夜,湿气越来越重,雨已经向我走近了。也许,阴天和雨天容易使人细腻,即使像我这样天生刚烈的人粗鄙的人,在这样的时候,也适宜写一点心绪散文之类的文字吧?
仿佛又听到故乡的雨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2009年6月8日22:30完稿
(注:此文是新作,欢迎纸质报刊采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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