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王耀武被逮记（草稿）

                                   刘福新

      不平凡的公元一千九百四十八年的秋天

公元一千九百四十八年的秋天，解放战争正处于关键时刻，九月十六日华东野战军对重兵守备的山东省省城济南发起了进攻。这是解放军进行的很重要的一次城市攻坚战……

足足十四万人哪，这种强有力的阵势，齐声吼叫着“打开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的震耳欲聋口号，济南的城墙也在明显地震动着……

诸位看客，鄙人不谈如何攻打济南外围？如何攻进济南省城？我这儿虽然有文字图片，满可以絮叨一番，但我不，我想写的仅仅是“活捉王耀武”。王耀武是在哪儿被活捉的？活捉的直接背景又是怎样的？诸位莫急莫燥，请听老朽慢慢道来……

王耀武乔装出城

九月二十四日下午，王耀武临走前，还算作了一件积阴德的事儿，下令将全城监狱的犯人一律释放，解放军战俘全部发路条路费出城，嘿嘿，这个王耀武，单凭这一桩，也够豁拓的，也难怪……

王耀武带着参谋、副官、卫士，在特务团和一个营的掩护下，从大明湖北极阁的地道出了济南城。

当天下午三点左右，王耀武出了济南城后对特务团和掩护他的一营官兵说：“这个包里有些钱，你们拿去路上用。把衣服和枪支埋在地里，找个落脚地点隐姓埋名过日子吧，共军不会为难你们的。”

说罢，王耀武只带着参谋杨筠、副官宋广义、卫士徐超三人继续往青岛方向走去，士兵们拿了钱后纷纷各自逃难。

部队散后，王耀武5人继续朝青岛方向走了几里路。来到一个小村子后，王耀武将制服脱下，换上了黑色裤子和夹袄，头上包上一条白毛巾，以免被人认出来。

五人继续往前走了约一天，远离了济南城几十里后，王耀武觉得危险已经减少，于是便将身上携带的部分钱财赠送给参谋杨筠、副官宋广义、卫士徐超，让他们不要结伴，各自找一条路走。或隐姓埋名，各自寻找生路，各安天命。众人挥泪送别王耀武后，便分道扬镳。

此时，王耀武身边只留下了泰安老乡乔玉容。王耀武之所以要留下乔玉容，一是因为乔是山东人，一口的山东话在路上容易应付；二是留乔玉容对当地的情况最熟悉，在逃亡路上不至于迷路；三是留一个人在身边目标小，而且还能有个照应。

一路上，乔玉容赶着马车前行，他们经过了章丘、张店、临淄，混杂在逃难的人群之中，没有人能认出他们的真实面目。只要能跟着人群一直往前，他们就能顺利抵达青岛。一路上，乔玉容赶着马车前行，他们经过了章丘、张店、临淄，混杂在逃难的人群之中，没有人能认出他们的真实面目。只要能跟着人群一直往前，他们就能顺利抵达青岛。到了青岛，他们就可以搭乘轮船下南京去。

拾粪的老头立了大功

 从省府济南沿着胶济铁路往东，有一条古驿道。这条古驿道到底是那年那月开始的，在世的老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这条古驿道已经被解放军控制，古驿道的四周，大大小小的村庄，都在响应共产党号召，打土豪分浮财，光荣参军，踊跃支前，建立民兵组织，老百姓的积极性可高了。

古驿道上。初升的太阳慢慢地驱散了九月清晨在屋顶上飘着的迷雾。中秋的田野，即使在战争年代也是掩不住美的。割倒的高粱秸秆零零落落地躺在田地里，刈割得长短不一的秋草搁在路旁……

古驿道上。各村组织了“盘查队”，还别说，真遇到败退下来的国民党残兵败将，这些盘查点真够厉害！

就在一千九百四十八年秋季的这一天，碾起一溜黄尘的古驿道上，有三辆牛车，和一辆马车，一群风尘仆仆的男人女人；马车上面坐着一个胖胖的商人模样的人。这一群人大部分是逃难的，还有做买卖的，也夹杂着走亲戚的，汗津津的脸上挂着明显的汗迹。

人群的前边伸开一片田野，几户人家的屋顶上冒出白烟。

有人指着前边喊：“快到沵河了，快到沵河了！”

这天上午，王耀武和乔玉容来到了位于寿光县弥河张建大桥时，王耀武突然感觉肚子不舒服，急忙下车解决内急。直走到距离大桥半里路，才望见一个农家茅厕。他的肚子鸣响，紧按着肚子跑过去……嘿嘿，这他妈哪儿算如厕？几块木板支起的草棚子，棚子下边挖了个长方形的土坑，苍蝇嗡嗡叫，蛆虫到处爬。若在平时，王耀武肯定不会在这儿方便。没有办法呀，眉头皱了皱，解下了裤腰带……

大便之后，他从兜里拿出一卷白得耀眼的白纸……

乔玉容赶着车缓缓离开大桥，往河对面走去。此时一个老农冲上桥来，凑到守桥的解放军一番耳语，又对着王耀武等人搭乘的马车指指点点。守桥的解放军士兵立刻喊话对面的岗哨，将王耀武的马车挡在了桥上。

——这是一种说法。

还有一种说法，我觉得更真实，那是我听一位老家的国民党俘虏兵说的，那位村民是“成”字辈，比我高两辈，因为在护城河里中弹，脏水侵染了伤口，左胳膊截去了一根，还是解放军的战时医院给动的手术。因为就是个当兵的，不久释放回家，被村民起了个绰号“独锤”。

 据我老家的“独锤”说，马车到了沵河西岸，但离着沵河还有一节子地远，就见马车上那个人下了车，对着跟车走的一个年轻人使了一个颜色。独自朝着河岸边的丛林里走去，那个青年远远地跟在后面。

说来也巧，弥河边村庄里的一个拾粪老头盯上这个急着“拉屎”的胖子了。

完事后（大便之后），就见跟着的青年人，拿出了一卷赛过白锦缎的纸，老头远远地瞟着，感到很惊奇，这个人擦腚还用“白锦缎”呀，也不拾那泡冒着热气的屎了，赶紧回村报告——

这儿已经解放，农民都组织起来了，警惕性蛮高的。

于是，王耀武的事儿犯了。

那时候，能够建个茅厕的人家并不多，即使再简易。我还是相信我那村人讲的话，所以起了个小题目——“拾粪的老头立了大功”。因为，茅厕是固定场所，是不能到人家茅厕拾粪的。而王耀武捂着肚子的怪相，被肩挎粪筐的拾粪老头盯上了。（本人虚岁七十六，就曾肩挎粪筐拾过粪。我们老家不叫粪筐，而是叫“粪巴”）

我就是王耀武，我要立即面见陈毅将军

一卷雪白的手纸露出了马脚——这个又高又胖的还一口咬定自己是做小生意的人，——问他名字，回答：“我叫乔坤”。

这一条沵河桥属于寿光。

寿光县公安局长审讯股股长叫王登仁，走到这个自称做小生意的乔坤面前，摸了摸“乔坤”的额头，冷笑了一声：“做小生意？你做的什么小生意？你这额头上是怎么回事儿？是戴军帽压得吧？”

这个乔坤看到被识破，又加上那个护兵（山东俗称护兵）被分别关押，假乔坤知道瞒不下去，就提出要求：“我要立即面见陈毅将军。请你们马上给陈毅将军挂个电话，要他把我接到他那里，我有重要情况报告，我保护过他，还要问他五个问题。”

此前，已经抓到了两个王耀武，一直还以这个大胖子是个大官的王登仁倒有些不敢相信了。

公安局长李培志带了黄埔军校第三期毕业合影赶来后，王耀武到有点急了，“我知道你们不会轻易相信的，因为我曾安排人假冒我。检验我是不是王耀武？你们去找一些战况通报来，我介绍一下济南战役是怎么打的？吻合了，就知道我是王耀武，假的，是不会知道高级机密的。”

这个假乔坤对李培志的问话对答如流，李培志和王登仁才相信这个人就是王耀武。

哪敢怠慢，公安局长李培志立即上报寿光县委和昌潍特区警备司令部，昌潍特区警备司令部找出上级下发的1946年春王耀武在济南与我方“三人小组”的合影，当场与王耀武反复核对，觉得准确无误，这才放心地向华东军区作了报告。

华东中央局、华东军区，山东省政府下达了陈毅、许世友、谭震林联合签发的嘉奖令之后，又向中央、华东局、华野前委发了一份电报：“王耀武已被我活捉。王本人亦承认，并谓其与陈（毅）、黎（玉）在济南时相识。已派汽车去昌潍将其押解到军区司令部。”

王耀武被送到华东军区政治部后，还坚持要见陈毅——这时候就看出王耀武的情报不准了。当时的陈毅虽然仍是华东军区司令员和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实际上指挥许世友谭震林功科技南的，却是代司令员兼代政委的粟裕。陈毅素来很重旧情，也很讲义气，但这时候，他还真分不开身，因为他这时候根本就不在山东。

2023年3月9日下午发于本人新浪博客

 


         这一幅是王耀武的真照片

           影视剧里的王耀武

       前排右，电视剧被押在“功德林”里的王耀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