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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建功 散文两篇《场》、《远去的老树》

(2017-12-19 18:4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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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天水麦积新阳中学

胡建功散文两篇

园区的老树

文化

分类: 知识交流

     

胡建功 <wbr>散文两篇《场》、《远去的老树》

             胡建功 散文两篇《场》、《远去的老树》


                                          作者:胡建功

 

         


     我又来到了场里。   

    这是以往西北农村常见到的场。方方的,平平的,里面堆着麦秸、菜籽秆和菜籽皮,四周长着几棵树,但缺了场里最常见的碌碡。

    场在村里已经不多见了,现在许多农民到城里务工去了,种粮食的人少了,人们打场大多在自家院子里或者门前空地上。这里本来是村边沟前人家门外的一块废地,大约有三分。人们先铲除了草,然后夯实,用脚踩平,洒水,漫扫,直到它的上面再也扫不起土粒,于是它就成了场。

    孩提时的场很大,那时农业社发达,一个场往往占地十多亩,每个生产小队都有,还有场房,供给生产队看管场用,以后由居家户借去暂时居住。它往往在村里靠近这个队的农户集中居住的巷道旁边,距离居家户不远的地方。场里有牲口圈养着生产队的骡马,我的三爷就曾做过生产队的饲养员。我们队里的场里还有豆腐房子,平时做些豆腐补贴队里。场的中央堆着收来的庄稼,场里放着几个大碾子。

    场里平时堆放着麦柴、玉米杆、黄豆杆、油菜籽皮等物,除过看场的人、偶尔来扯麦柴的人,它里面大多时间是清净的,这就成了碎娃娃们的乐园。我们或者在里面捉迷藏,或者挖荠菜,或者放风筝,拿着弹弓打小鸟,拿着鞭子打木陀罗。那些半大的娃娃则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自行车,推来后偷偷在这里学。一到收割庄稼的时候场里就忙碌起来了。起先是大人们扫场,洒水,然后就看见有架子车从里面出出进进。然后就是一车车的庄稼占据了我们的乐园。我们没有大地方玩了,家里的大人也不叫我们玩了,要叫我们帮忙干活去,我们只好依依不舍离开了。

    一到黄了的麦子被收割进了场里,我就最盼望碾场了。

    碾场时先要铺场,把一捆捆绑着的小麦解开来,然后在场院中间以场心为中心把它们铺成一圈圈的圆形,不用连枷打,用拖拉机碾。男妇头上扎着白羊肚手巾,大伙挽起袖子,准备大干。我最爱看的是用拖拉机碾场了,不象人拉着牛碾场,那样慢。拖拉机手往往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很麻利的。他在拖拉机转弯的时候倾斜着身子,一言不发,眼睛注视着前面,很激流{潇洒的意思}的,真羡慕他的技术。想着以后自己学学,叫人家也看看自己的神气。他偶尔会叫休息着的人把某个地方的小麦往平里挑一挑。拖拉机带着的大碌碡发出轰隆隆的鸣叫声,惊天动地,气壮山河。这时,碌碡在场院里滚动着,拖拉机在黄色的麦浪里起伏着,男人和妇女歇着,说着话,喝着用山上野草或麦子泡着的公水{口语,其实是开水}。一会儿,一遍碾完,大伙都去挑场,重新把碾过的麦翻过来,把没有碾上的露出来以便再碾,这样要好几次呢。终于一场下来,队长一声吆喝起场了!大伙各自找到自己的器具,往场中间涌去。

    当年场里最为壮观的场面恐怕是碾小麦后的起场了,一百多号青壮年男妇,用叉挑着麦柴秆,抖落着里面的麦子,麦子纷纷扬扬落下,整个场里人声鼎沸,土气飞扬。吆喝声,喊人声,器具碰击声,声声入耳。面前在人们叉子的挑动下,展现出了金黄的饱满的麦颗.老庄户人一边干活,一边交口赞叹着"看来今年的收成好,麦子养活人啊".部分人把不带麦子的麦柴挑到平平的地方,由一个把式摞成摞子,一会儿,一大摞柴堆子的底子就形成了。我们碎娃娃们便抱着麦柴跑向底子,摞摞子的把式用叉子把它挑均匀,并且在摞子上走着揉来揉去,要揉实底子,我们也踏啊,跳啊,跑啊,翻着跟头,撕打着,嬉闹着,把式赶着我们,我们也不下去。直到我们把这一层揉实了才翻着跟头下去。这样的摞子不会渗水。最后剩在场院里的就是带着麦皮的小麦了。

    接着就要扬场。队里的把式赤着脚,挽着裤腿,手里拿着木锨,他先抄起一点麦皮往天空一扬,试一试风向,然后就抄起大木锨,使劲朝一个地方扬去,麦皮纷纷扬扬落在近处,小麦被扬到很远的地方,不一会就成了一大堆。

    分粮食是最关键的了,它直接决定着一家人一年的口粮。我们碎娃不管这些,把袋子的一个角塞进去,做成一个尖帽,然后戴上在场里追来撵去。任凭大人喊破喉咙也不会停吓。这时你绝然看不见队长的笑脸。他很严肃地拿着工分本唱分,出纳抱斗,会计把称。领了粮食的人有的喜笑颜开,或者脸色不好。没分到的忧心忡忡。

    农业社消失了,生产队虽然得到延续,但是土地承包后场院的功用日渐萎缩。许多村子里的场院为了解决住宅问题,做了宅基地。

    而今,村子里连眼前的这点场院也不多见了。

    场是庄稼的集散地,也是人们休憩的所在。每当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村头,村子里升起袅袅炊烟,总会有一些人带上凳子,坐在这点小小的场里,听听收音机,看护着小孩子玩耍,看着天上淡淡的青云和稀疏的树的影。偶尔也会看到十多只羊在主人的吆喝声里移动着散乱的步伐望圈里走去.不远处,戴着月亮归来的农人荷锄悠游往家里走,不经意间哼几句秦腔,那沧桑的调子会和青云一道飞得很远。

    场也是人的心灵的港湾。农忙之后,或者在现实中经历了一番摔打后,心灵里会有疲劳,于是独自或者带着孩子来到这里。放松自己的心情,做一回自己。

    站在场院,我感慨万千。


胡建功 <wbr>散文两篇《场》、《远去的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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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建功 <wbr>散文两篇《场》、《远去的老树》

 

                                      远去的老树

 

这是村里的广场。

舞台伫立在广场正西方,气势恢宏,本土名人题写的“文化活动中心”几个大字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正对着舞台的是家庙,飞阁流丹,巍然耸立,气象肃穆。广场上,是硬化的水泥路面,几张乒乓球桌整齐排列着,一幅蓝球杆迎面相对,顿显生机。

乡级公路穿村而过,路旁的花圃里,花木扶疏,嫩枝招展,香气袭人,三三两两的村人或者荷锄而过,或者纳凉而坐,老人低头弄孙,村妇手纳鞋底,鸡鸣狗吠不断。从人家电视机里飘出了喜笑声,路上不时有出租车或者摩托驰过,一片新农村景象。

漫步村头,感受着时代的变迁,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禁为国家发展快而叫好,为村民们土房换砖房而高兴。抬头看,视野开阔,一片清朗.

恍然间,突然觉得村子里好像里少了点什么。

哦,是老树.村里在硬化道路时,老树大多被挖掉锯掉了,取代它们的是幼小的容易成活的柳树和供观赏的龙爪槐.

那粗壮挺拔的老树啊。

记得以前,老树总是遍布村里各个角落,栽满房前屋后.泡桐树,杨槐树,白杨树,柳树,榆树等最为常见。以总门前的大泡桐树最为抢眼,有两行,有的要两个人合围才能抱得住。清苍的树皮,笔直的腰杆。挂满枝头散发浓烈香味的泡桐花,张着大嘴,似乎向人们诉说着村里的故事。

记忆里的泡桐树下面支着几个小滩,卖麻子的,卖大豌豆的,卖凉粉的,煎油饼的,热闹得很。那时我和弟弟还没上学,有次看到买麻子的老婆婆腿脚行动不便,便扑到前边伸手抓了一把麻子,结果弟弟不小心打翻了人家的盘子,老人边骂边拾掇,我们则一溜烟地跑了。没想过了几天母亲去挑水经过那里,老婆婆告了我们一状,她回来没把我们给打个半死。许多年了,老婆婆早逝去了,而老树也消失了,今天想来,多少有些伤感。

也总是一群老人拿个小马扎往树下一坐,下棋,聊天,或者晒热头,也有人提笼架鸟,引得一群人围观。于是东家的长西家的短,谁家媳妇和婆婆吵架了,哪家小子打工给家里又寄钱了,有啥说啥.据说有个这样的故事.有人提着凳子来得很早,还没来个和他说话的伴儿。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那人有点感冒,打了个喷嚏,这人马上就说:“啊?你说啥?”那人说:“我没说啥啊。这人就说:“你没说那我说。”于是就搭上话,聊开了。大人周围总是围绕着一群小孩子,听的津津有味,总门的梧桐树下也就就成了村民新闻发布中心。斑驳的树荫里,鸟鸣婉转,棋声山响。

胡老伯家的一棵老槐树,高达三四丈,翠绿的树冠植下浓荫,密密麻麻的槐花透露出树旺盛的生命力。盛夏的晚上麻雀住在枝条里面,叽叽喳喳,很是热闹。它的下面就成了一巷道人纳凉的好去处,地里劳累一天的疲劳在蒲扇的轻拂下一扫而光。有的人是来听胡老伯的故事的,伏羲女娲,秦琼敬德,时常惹得我们小孩子直到大人催叫几次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我们平时还在树下“跑油锅”,由这棵树跑到那棵树下,另一组的人追撵我们,用手打上我们的衣服或者身体,我们就“死了”,等待组里的人“救”。如果我们跑到了那棵树下,就算胜利,他们继续撵着打。女孩子则常把皮筋帮在树上,互相扶持,跳上跳下,唱着儿歌。一个巷道总是孩子的喧闹,欢声笑语,像袅袅的炊烟,从巷道里飘了出去。

夏天这棵槐树上也总有通灵鸟的叫声,“句句句句”的,有时也看到老通灵嘴上衔着小虫。于是我们就有了掏他一窝的想法。老伯是不让孩子们掏的,我亲眼见过他很严厉地骂了几个要掏通灵的大孩子。不过小孩子的冒险心理占了上风,我和弟弟商量等到他不在的时候去掏。那天我们知道他赶集去了,于是由弟弟看人,我上树,谁知道刚爬了大约一半,弟弟喊道“老伯来了”!我惊得险些掉下来。他几步走到树下面说“我家的树高,上去很危险,你下来,我找梯子你掏吧!”我赶忙溜了下来。他果真从家里拿出了梯子,我就上去,果然发现上面有一个窝,圆圆的,大大的,像个碗口。我慢慢凑到了旁面,伸出手去小心地端过来一看,里面有六个毛绒绒的小家伙,正惊慌地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它们刚长了毛,眼睛可能刚睁开吧。下树后,老伯指点了我们养活通灵的方法,特别指出现在它们很难离开父母,天气好的时候,要让他们在笼子里,这样大通灵就会来喂食的。我们照着做了,这些通灵活了好长时间呢。

有天来了窝蜜蜂,由一只大蜂王领着,在树上围成一个大窝,嗡嗡地叫个不停,山儿爸找了个草帽去收,蜂王收来了,但小蜜蜂没有收尽,还有一小堆,在原地方飞着绕着。我和弟弟找来弹弓,瞄准打了几下,结果引来了蜜蜂,邻居家院子里到处都是,遇见人就蛰,并且追着蛰,吓得我们找了个麻包钻在了里面,才“辛免于难”。

村里土门子的淖吧旁边有棵大柳树,也要两个人合抱才可抱住,上面的枝条密不透风。微风拂过,嫩枝依依,大人们在树下面洗衣服,我们就捞锅陬鱼。它上面也藏了好多小鸟,还有个很大的乌鸦窝,是用柴胡乱垒成的。树因为栽在淖吧旁,长得很旺,兵儿爸每年都要修剪,把粗壮的枝条拿回家去当椽用,细小的乱扔着。我们就在下面拾枝条,骑马打斗着玩。那天我捡拾了一根很合手的,舞的像风车一样转,好不得意,想着虎子从舅家回来看了还不羡慕死,肯定嚷着叫他妈妈求我给了他,于是就好不得意。横山是村里的五保户,他从集上回来后,只说了一句“拿来我去烧柴”,就直接夺去了。我很胀气,自己不拾,抢我的!我背着他骂了好几天老东西呢。

我们村里有个小地方叫柳树行,从名字上就可以想见当日柳树的多。据说由村子往北去邻村的路上,有很多粗大排成行的柳树,它因而得名。当年村民给邻村送了土地,换回了把他们村上的水引往我们村的资格。当时渠里流水潺潺,渠外柳树林立,清风吹过,是多么叫人神往的风景啊,扛着锄头走过,那是多么叫人惬意的事情啊!可惜今天我们没有缘分再来一睹那鸟鸣翠柳的盛况了,多么遗憾!

今天,只有水井旁仅存的几棵老柳树在寒风里瑟索,偶尔鸟从它身上发出几声悲鸣。

老树远去了,我们当年的欢声笑语也远去了,只有一些生活的碎片残存在了记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村里的幼枝也能长成参天大树,给我们的孩子带来快乐呢.

 

                甘肃天水麦积新阳中学  胡建功   邮编74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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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说明】博文中的图片是本人加的。一部分是从百度上搜到的本人所拍图片,一部分取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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