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官镇于家山前村采风纪实
刘福新
乔官镇于家山前村给我的印象太深，以至于占据了我的整个人生活动——童年、少年、青年、中年乃至老年。这个村子有我的好几个亲戚，三姨家兼姥姥家：三姨是我的亲姨，三姨夫是我继母的亲弟弟，所以又是我的舅舅，称呼也就变得复杂，称呼三姨而不能称呼妗子，称呼舅舅而不能称呼姨夫，因为称呼妗子，不但我三姨不高兴，我亲姥姥家的人都不高兴，称呼姨夫，我的继母和我继母的娘家人都不高兴，所以称呼上在我来说是个大改革，到于家山前走亲，喊姥姥（继母的母亲，三姨的婆母）、喊舅舅、喊三姨。我的表妹与我既是两姨兄妹（这个是亲的，有血缘关系的），又是姑表兄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表妹特别聪明，这可能遗传了我亲姥姥的基因，她在联中一直考第一，还是打乒乓球的健将，就因为家庭是地主成分，被剥夺了到昌乐三中（驻乔官）上高中的机会，我那从小聪明伶俐的表妹一哭就是十来天，直哭得卧虎山天昏地暗。我二祖父的大闺女也就是我的大姑（叔伯姑）比我大七岁，嫁前嫁后都是我很亲的人，因为我的两个亲姑早亡，我没能见上她们的面，这个亲二祖父家的大姑当然地成了我家庭女人中最亲的人之一，大姑嫁到了这个村庄后，给我带到世上两个表弟两个表妹，无论何时见到都认为我是她们姥姥家的大表哥——其实在我刘氏家族，我肯定就是他们的大表哥无疑。大姑家的二表妹结婚前曾到昌乐县城某食品厂打工，后经我介绍跟校院某教师家属学缝纫，这些都源于我对大姑的报恩情结。还有一个老胡同里的女子，比我小好几岁，家庭是地主成分，她嫁到于家山前村是属于“摇窝亲”的那种，这位女子年少时遇到了家庭大劫难，就是我第一部散文集《月下小品》中《陋巷》的主角。我的第一部散文集在我的故乡小埠前只赠送了一册，即使加上各种渠道得到的也不过三四人，但这个女子的父亲每逢见到我都露出一种异乎寻常的感激之情。这个女子的父亲班辈最低，是我们刘氏家族的第二十八世，叫我爷爷，这位女子的辈分就更低了。实事求是地讲，我与这位比我小好几岁的老胡同里的女人同病相怜，我自幼失去了亲娘，她也是岁数不大的时候，在一场瓢泼大雨里，亲娘活活地饿死在街头，那极其惨烈的一幕是我亲眼目睹的。
如此看来，我对这个叫做于家山前的村庄命定地联系着和关注着，以至于到外地采访或者路过，我都特意地多看几眼。一个人——特别是一个中国人，一辈子的活动范围极其狭小，所以我才在开头说了一句话“乔官镇于家山前村给我的印象太深，以至于占据了我的整个人生活动——童年、少年、青年、中年乃至老年。”
于家山前，行政隶属乔官镇，明朝初年，于姓自山东省文登县大水泊迁来，在卧虎山南坡立村，以地势、方位以及姓氏取名。这个于家山前村也是昌乐县境内由三个元素取名的村庄之一。
卧虎山这个山名，对我的印象很深很深，起码在我二十一周岁之前，这座山是我大年初二或初三必定要挎着篮子走亲经过的。我的老家小埠前到于家山前正好八里路，按现代人来讲那时小菜一碟，油门刚一加就跑过杠了，但那时候是步行，路又不好走，大约要走一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从小埠前到于家山前途径唐家店子和歇头仓，现在的变化不大，只是从唐家店子到歇头仓的小路没有了，而原来的歇头仓村东到于家山前的路依然如昨。这段路有我的许许多多故事，曾因《水浒传》极其天真地勘察瓦罐寺，曾因卧虎与蝎子争斗的故事而在路上挖蝎子，曾因三姨文革中被批斗而愤愤不平，我三姨出身赤贫，我边下街姥爷的父亲从黄县逃荒而来，作为“看墓人”在边下立脚，我舅父又是昌乐县最早的共产党员之一，干过乡指导员，等于现在乡镇党委书记或者低一级的片长，我三姨出阁时，她婆家（我继母娘家）的公爹仅仅是个私塾先生，因人少地多，划为地主成分，她并没有享受地主的日子却被经常拉出去批斗，当然不服，屡屡与村中的革命派犟起来，带来的只是更为严重的打骂。所以每逢走到卧虎山，我就默默地祈祷：卧虎呀你快显灵吧，将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坏蛋统统吃掉！
以往的事儿越说越多，暂且打住。
今年
5月12日下午，我让忘年交小朋友解建华拉我去于家山前村采风，先后见到了老胡同里那个与我都有丧母之痛的女人和我的叔伯大姑，三姨家那个表弟常年不在家，访亲不遇。需要叙及的是，我在三姨家（也是继母娘家）那条南北街上没找到表弟，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家小小的个体企业，进门第一个打工者叫田晓玲，娘家是鄌郚，婆家是蓝洼，她告诉我这个小厂叫“盘码厂”。
采风图片告诉我：这个于家山前村变化不大，村子里一条硬化路面都没有，大街上荒草成片，在地上爬的九旬老太太，穿着破烂棉衣的老头，废弃的院落大门触目皆是，给人一种极其衰败的景象。这就是我对彼时以阶级斗争享誉昌潍地区的、今天的于家山前村的新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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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这种用途最广泛的农具俗称“担杖鈀子”，主要用于钯平地面，将耕地里的大小坷垃砸碎。
4、这是应邀拍摄的。
5、同上。
6、这个老屋后墙上依然还有“马克思”字样的标语。
7、一位老太太正在“挪苗”。
8、我从小喜欢这样的活儿，将畦好的瓜苗挖出来栽到别的地方去。
9、废弃的院落和大门。
10、就在我寻找三姨家（也是继母娘家）表弟的南北街上，我看到了一家小厂。进门第一个打工者叫田晓玲，娘家是鄌郚，婆家是蓝洼，她告诉我这个小厂叫“盘码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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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这一位才是老板。
14、这位老太太今年92岁，已经不能站立了。我说要给她拍照，她坚持着往西爬，说要找个好地方。我心里一阵心酸。
15、她指着她家大门，让我进去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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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这就是我正文里叙述的老胡同里的女人，她娘家的父亲比我还要低两辈。
21、我的第一步散文集《月下小品》里的《陋巷》一文的原型就是她。但我从未向人提起过。
22、但我迄今还不知道她的大名（只知道她的乳名）
23、她抱着的是她第二个儿子的儿子。如今她的儿子们是村里的能人。这就应了一句“地主的后代还是地主，贫农的后代还是贫农。”这是现在中国农村的一个典型现象！若是分析起来，有三个原因：第一，原先的地主“过日子”；第二，“会过日子”；第三，遗传基因起主要作用。“过日子”是说勤俭持家，不挥霍浪费；“会过日子”是讲有心眼有生财门道；遗传基因很清楚，以前成分高的人家选媳妇是有条件的，起码有素质，而那些穷的叮当响的人家好歹地娶个媳妇就已经不错了，哪来的挑挑选选？这个问题在农村已经十分普遍了，前不久，摄影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刘海燕亲自驾车拉我去营丘大吉阿参加桃花节，她回娘家时也对此事体会很深。
24、老胡同里的女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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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这就是我二祖父家大姑。
28、大姑比我大七岁，今年虚岁74岁了。
29、我的好几篇散文都写到了这位大姑。我的两个亲姑早早亡故，我不记得，只有这位二祖父家的大姑与我很亲。二祖父家还有把两个姑，岁数比我小很多，走动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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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老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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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我的农村采风从未看到过这样的穿着。已经夏天了啊！而今年的夏天来的又格外早。
38、狭窄的胡同
39、顺着原路返回，这是于家山前与歇头仓之间的土地，这片土地位于卧虎山东侧。
40、麦地里畦着蒜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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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这里有条小路通到卧虎山。
43、令我遗憾的是：我从小到大，迄至现在，没有登上过卧虎山，5月12日还是没能完成夙愿，下一次我自己骑着自行车去吧。这座山从我在上海花园小区的新居里就能看到，我也拍了许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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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干农活的人大部分是于家山前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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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趁着刚下了一场雨，点种瓜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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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麦地远处是方山。这是在卧虎山东侧拍到的方山。
51、麦地一望无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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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2013年9月2日午后路过于家山前村时我与挚友拍摄的图片7幅
1、于家山前村的一条南北街道
2、路面还没硬化
3、恰是收获玉米的季节，农户大院前晒着玉米。
4、挚友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拍摄的图片还不错。（当然，后期也处理过了）
5、于家山前村的所有南北街道都对着卧虎山。这五幅是我的挚友拍的。
6、天热，大街上行人稀少。这一幅和下边的一幅是我拍的。
7、去年9月2日，我到丁家山采风，中午挚友拉我去乔官午餐，午饭后再到丁家山拍片，再次路过于家山前，歇脚时拍片，正好是7幅。
【部分相关博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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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头仓”——“歇头仓” (2006-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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