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乱世师徒涡阳鏖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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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且说梁朝统帅萧渊明未听侯景向北追击不能超过二里的劝告,致有寒山大败;梁军失败,侯景陷于孤立无援的窘境,不得不派王伟去梁廷献计,弄个傀儡出来作为缓兵之计。但东魏大将慕容绍宗根本不理会这些小小花招,在大败萧渊明后,乘胜向侯景展开了进攻。
侯景曾与慕容绍宗共过事,并且向慕容绍宗学习过兵法,深知此人的厉害,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心惊胆寒,好似碰上了克星一般。
慕容绍宗究是何等人物,这还得从东魏权臣渤海王大丞相高欢谈起。高欢刚刚与西魏国权臣大丞相宇文泰在玉璧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战役,不料被西魏打得落花流水,高欢狼狈退兵,回归他的大本营晋阳。战役中受了重伤,眼看着没几天活头了。
次年为武定五年(公元547)。正月初一这天,命次子高洋即刻动身前往邺城镇守,监视朝廷;同时召世子高澄速返晋阳,嘱托后事。
高澄刚进大门,听到猫头鹰的叫声,抬头一看,好几只猫头鹰集于亭树上,急命随从射杀之。
高澄进了高欢寝室,入问父疾,高欢屏退众人,嘱他后事。高欢气喘吁吁地嘱咐他急办的几件事——
“别的方镇,并没有什么可怕的;独有河南是个深不见底的所在。”高澄忧虑着对父王说。
“你是不是担忧侯景?”
“正是。”
“为父早就替你想到了。侯景在河南已十有四年,根深蒂固,飞扬跋扈,只有我才能镇得住他;你们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我死后,秘不发丧。库狄干和斛律金等性情爽直,始终不会辜负我们高家的;可朱浑元和刘丰生等人远来投奔,应当放心;另外像彭乐等人有勇无谋,应加保护。”
说至此,已是喘作一团。
“谁是侯景的对手呢?将来能抵挡侯景的人只有一个!我以前一直未曾重用他,目的就是为了留给你使用,你应当以不寻常之礼来对待他,委以重任;侯景再狡猾,也是无能为力了!”
说到这里,喉中痰直往上涌,好一阵喘不成声。
“你知道我留给你的人是谁吗?”
……
“为何还想不起来?——是慕容绍宗啊!”
又是一阵气喘。
就在这天夜里,高欢去世,年五十二。
高欢遗言中提到的慕容绍宗颇有心计,是个智勇双全的难得的人才。他原本是尔朱荣的部下,尔朱荣和侄子尔朱兆可惜都没有用他的计谋,导致了败亡。
昔时,尔朱荣将胡太后和小皇帝元钊投入滚滚的河水中,又想围杀北魏朝臣,慕容绍宗曾谏道:“胡太后荒淫失道,嬖幸弄权,国家大乱,所以您兴师伐罪,扫清宫廷妖氛,这个还算得上正义之举;可是,您如今不分青红皂白想尽杀文武大臣,恐怕要遭天下人非议,失去人心,而对您不利,还是三思而后行。”
尔朱荣未听慕容绍宗的忠告,围杀王公大臣二千多人,造成“河阴之变”,以致人人自危,将士离心。
尔朱荣死后,尔朱兆统率尔朱集团的军队,高欢想趁机摆脱尔朱集团远走高飞,以便伺机与尔朱势力抗衡,故而提出了带众降户到山东就食的请求,尔朱兆不知是计,满口答应,以为高欢是为他的利益着想。独有慕容绍宗看破了高欢的诡计,提出反对意见,反被尔朱兆囚于狱中。等到后来高欢半道上夺取了尔朱集团的三百匹战马,尔朱兆才大梦初醒,释放出慕容绍宗。
慕容绍宗又献计说:“高欢还走不了多远,您可以带兵追上他,借机除掉他,以免患!”
可是,尔朱兆追上高欢后,又被高欢花言巧语骗过了。终究没有听从慕容绍宗的劝告。待到尔朱兆与高欢在韩陵山下对阵,尔朱兆的大将贺拔胜等投降了高欢,尔朱兆见大势已去,对着慕容绍宗哭道:“悔不该不用您的计策,竟到了这步天地!”
随着局势的发展,尔朱兆已经越来越不是高欢的对手了。尔朱兆逃到秀容老家一带,被高欢大军围困,尔朱兆解带悬树,自缢林中。并州(山西)被高欢夺占,尔朱氏全军覆灭。慕容绍宗作为长史,收集起尔朱兆的残余军队,归降了高欢。慕容绍宗从此也成了高欢的僚佐。
高欢虽知慕容绍宗以前屡次与他为难,但想到“各为其主”的古训,也就不再怪罪他了。自得了慕容绍宗,他心中暗喜。虽然明地里不委他重任,但在高欢心灵深处,这个人在关键时刻是会派上用场的。
什么是关键时刻呢?那就是在他死了以后,由慕容绍宗来支撑危局,让高氏集团能够顺利地做到权力交接。
而今,高欢把慕容绍宗这位智勇过人、足以制服侯景的大将郑重地交给了儿子。看来,高欢这只狡猾的老狐狸,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这枚棋子的。死高欢能料活侯景。
但是,这却使得历史的轨迹突然改变了方向!
(二)师徒涡阳大战
慕容绍宗率大军迫近侯景,侯景为势所逼,不得不退至涡阳。涡阳在淮水支流涡河以北。侯景哪敢大意,一连几天闭垒不出,苦思迎敌之策。一日,侯景对军师王伟道:
“先生颇熟《周易》,何不以卦爻教我?”
王伟遂在幕布上划八卦,而简述之。
侯景道:“吾行兵布阵,不可泛学,只以军法为重,而《艮卦》有用于我,愿闻其详。”
“《艮卦》卦象为下艮上艮的图样,是第五十二卦。下卦为艮,上卦亦为艮,即艮下艮上。是研究搏击之术的。明公慧眼,识中此卦……”
“先生莫要奉承,此卦究作何讲?”
“当年周文王被拘而演《周易》,身处逆境,时刻不忘获得自由,建立大业,当然更重视对搏击术的研究。《艮卦》卦象均含相克、强硬之意。上下卦皆为艮,如两男血气方刚,扭成一团,如两虎相争,均为搏击格斗之意。”
“先生所言,是否是阴阳之理?若阳遇阳或阴遇阴,则皆为敌也?”
“明公所解正中卦理。不过,尤其阴遇阴为敌,可用也!”
“我明白了。卦辞言‘艮其趾,无咎。利永贞’者,不就是说‘伤害其脚趾,使其不能行走,这对于我没有什么不利,而对于敌却可以致命’吗?”
“然也!”
“那么,卦辞曰‘艮其腓,不拯其随,其心不快’者,不就是说‘进攻敌人的腿肚子,而不使腿肚子与身子一体,这会使敌人非常痛苦’嘛!”
“明公以兵法解释《周易》,在下从未听闻,可见您天生英明也!”
“先生,来日定与慕容绍宗决一死战,我心中已有数了!”
侯景派使者去见慕容绍宗说:“欲送客耶?将定雌雄耶?”
慕容绍宗对使者曰:“将决战!”
慕容绍宗逼近城垒,顺风摆阵。想以顺风之势突击侯景军。
侯景闭垒不出,约有两个时辰,突然开垒而出。骑兵在前,压住阵脚。
慕容绍宗对手下诸将嘱咐道:“侯景诡诈多端,专乘人不防,战法灵活多变,尔等不可大意,须听我号令进止!”
众将不以为然,反嗤笑慕容绍宗怯敌。
侯景亦与部下言道:“慕容博学多识,尤以兵法为长,尔等莫可小视,倘若小胜,万勿追击,且遵我将令,方可无虞!”
众将诺诺连声。
侯景暗暗示意侯子鉴,侯子鉴早已会意。
慕容绍宗的部下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对慕容绍宗道:“我军众,彼军寡,何不顺风速击!”
话犹未尽,只见侯景把令旗一摆。骑兵后闪出一队队步兵,皆披短甲执短刀短斧,突然像一阵旋风般突至慕容绍宗阵前,根本不管上面如何情形,但用盾牌护住头部,弯着腰低着头,专砍骑兵的马足和人的小腿。慕容绍宗及部下还以为侯景在阵前要理论一番呢,哪料到侯景鼓捣出这种战法,被砍的人仰马翻,立时大乱,还亏得慕容绍宗约束住军士,徐徐结阵而退,败撤四十里安营扎寨。
慕容绍宗在中军大帐自思自叹,一方面后悔自己粗心大意,另一方面又着实惊叹侯景的战场善变之术,能在两军对垒中骤出奇兵。这种战法,兵书上从未有过,却被侯景发挥得淋漓尽致(南北朝以后的钩连枪战法可能来源于此)。
慕容绍宗再一次召众将嘱咐曰:“再遇侯景,尔等且莫大意,一定按我的军令而行,方可无虞!”
裨将斛律光,是东魏名将斛律金之子,先前曾在侯景军中待过一段时间,并没有觉出侯景有什么特殊本领。此战不利而败退四十里,有埋怨情绪,他以为侯景没啥了不起的。他因为跟随侯景时间太短,又不是侯景的亲信,所以根本不了解侯景。
慕容绍宗的军帐里,空气沉闷……
慕容绍宗又对部下道:“吾战多矣,未见此贼之难对付!”
“将军莫要长侯贼志气,灭自己威风!末将愿出战侯景。”
斛律光不服,朗声答道。
“斛律将军,你要出战,勇气可嘉!但须记着,不能渡过涡水。切记,切记!”
斛律光应声而去,但根本不以为意。他领本部人马出战,被侯景又打得落花流水,仅带数骑归还。赶忙向慕容绍宗谢罪。
慕容绍宗道:“如何?你可知道侯景的厉害了!”此后慕容绍宗心生一计,但闭门不出,静观待变。
这一来不要紧,却急坏了侯景。侯景天天派人挑战,慕容绍宗不急不躁,任你喊叫,就是不理睬,自冬经春,未曾出战,想拖垮侯景。
武定六年(武定是东魏年号,此年亦为梁太清二年。公元548年)春季里的一天,侯景求战不得,攻又不克,营中粮食将尽,正在愁烦。忽报慕容绍宗发铁骑五千,前来夺营。侯景急急上马出营,看到敌骑甚是踊跃,不由得不慌,旁顾部下,都带有惧容。他想了一计,旨在蒙蔽部下,他大声说:
“尔等老小已被高澄屠戮,欲报仇,全凭今日一战!”
侯景的部众不禁切齿。俱要奋勇拼杀以报家仇。
偏偏慕容绍宗早已料到这一着,急从马上立起,对侯景的兵士大声喊道:“诸位莫听这跛脚奴诳言,尔等妻儿老小甚是平安,急盼君等归来,若果弃邪归正,官勋待遇依旧!”
侯景的兵士不信。
慕容绍宗就摘掉头盔,披散着头发,立于马上,向天起誓。侯景将士大部分是北方人,不愿跟随南渡,又见慕容绍宗起誓,信为真情,一声呐喊,哄然散去。原来被侯景诱执的暴显等将领统率本部兵马,也一齐投奔慕容绍宗军中。侯景见大事不妙,急令部众撤退,这时的部众已经离心,多半掉头不顾,怎听侯景的号令?那慕容绍宗又麾骑杀来,侯景大败,丧失甲士四万人,马四千匹,辎重无数。此时的侯景别无他法,只有往南逃走。好容易渡过涡水,手下已经散尽,只剩了心腹数十骑,自硖石渡淮(此淮指淮水,不是指建康城的秦淮河。历史上,这两条河流皆称“淮”)。渡过淮水以后,散卒稍稍收集,得步骑兵总共八百人。
(三)
侯景哪敢停留,因为慕容绍宗紧追不舍。侯景在马上一边南逃一边心情悒郁地凝思着。他愈想愈觉得前途渺茫,风云莫测。要率领这支仅有八百人的队伍重新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浪,真是谈何容易!是不是此路已经走不通了?……他不禁心烦意乱地勒住了马缰,对身边的侯子鉴说:“到前面的庄子停一停,把队伍隐蔽好,莫让追兵发现。对了,快把王左丞请来。”
这时,天黑下来了。
在村中心一家祠堂的院子里,侯景与王伟踏着月光,久久徘徊。
“明公在想什么?”
侯景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他头一仰,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好似深夜鸱鸣,听起来寒森森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笑过一阵以后,侯景便两眼定定地望着天上那一轮皓月。
王伟的心里也是海潮翻滚。多少年来的往事一齐涌上心头。他自从当了大行台的主要辅佐官左丞以来,是十分了解侯景的野心的;正因为他自己同侯景一样有野心,他才死心踏地跟定了侯景,想通过侯景来实现他自己的抱负。他暗想,在这种逆境中,更要给侯景鼓劲;但他心里也明白,侯景是一个历尽艰难曲折的人,即使再穷蹙也不会向环境低头的。他服的就是这股子韧劲儿。
王伟随着侯景的目光,也抬头望起了天空。他想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就轻轻地吟起了诗:
临戎常拔剑,蒙险屡提戈。
秋风鸣马首,薄暮欲如何?
“好诗,好诗!字挟风霜!”侯景不禁叫道。
“明公,您知道这是谁的诗吗?”
“不是你随口吟出的吗?”
“这可不是我的诗,这是一个比您还整整小一旬的人写的。您想知道他是谁吗?”
侯景点了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此人可不简单,他七岁能文,二十岁不到便当上了宣城王文学呢。萧衍这梁朝皇帝还把自己的亲侄女许配给他为妻。我也是去年才知道这首诗的。这人叫王褒,他这首诗很长,我只不过吟了最后边的四句呢。您看,现在快到‘秋风鸣马首’的时候了,我们下一步该往何处去呢?”
侯景没有回答“下一步该往何处去”,倒是说了句:“吾不甚读诗,时人之诗,更不知道;但,前朝(齐朝)谢眺的诗,还记得几句,特别是他那首《鼓吹曲》中的最后两句,吾甚喜欢。”
“明公还记得吗?”
“还算记住了。”侯景吟道:献纳云台表,功名良可收。
“好啊!让我敬献个意见吧,我觉得明公不应该萎靡不振,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只好破釜沉舟了。继续向南深入梁地,找个地方先住下来,总会有办法的。明公是久经沙场的人了,可说是九死一生。古人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顿了顿,王伟又说:“明公既然懂诗,何必太谦,让我们联上几句吧。”王伟是想转移侯景的忧郁情绪,提出了联诗。他随口吟道:
名慑中原将,不怕九重围。
侯景说:“我不大懂韵,好歹联上两句吧!”
左丞意气重,无冕誓不归。
“好一个‘无冕誓不归’,联得好,联得好啊!”王伟又说:“看来,明公不仅精通兵法,诗也豁达,极有气魄!”
王伟又对侯景道:“在下夜观天象,见‘荧惑守心’,祸当君。明公当今是臣,与明公无干。此天象必应在梁主身上,明公正好趁此举事。”
侯景的情绪已好了许多。
翌日,天尚未亮,侯景带着八百残余人马往南狂奔。
前面有一座很小很小的城池。
突然,城里有人登陴骂道:“跛脚奴到哪里去?”
侯景来了火,也不管后面有没有追兵了。马鞭一指,对部下说:“破此小城,将大胆奴才碎尸万段!对了,先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陴,是古代城上的女墙,它呈凹凸形。这登陴的人也是没事找事;当然了,即使他认识侯景,与侯景有仇,也不该冒冒失失吆喝这一声;因为他贪图嘴巴痛快,却给小城带来了料想不到的兵燹之灾,也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本来,侯景顾虑后有追兵,是想绕城而走的;极有可能这出言不逊的汉子也是以为侯景不想多事,要绕城而驰,所以才大着胆子喊了一句。
侯景的马队穿城而过。
经过这一番洗劫,耽搁了南逃的时间,出城不久,便被慕容绍宗亲自率领的精骑追上了。两军只隔了一条小河沟。
侯景在马上欠身施礼道:
“慕容先生,辛苦了!您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侯将军,废话少说!我看你还是不要再逃了,速速下马受缚吧!”
“慕容先生,您难道不闻汉朝的韩信与钟离昧之事吗?您难道不闻蒯彻与韩信说的话吗?”
侯景连连向慕容绍宗提了两问。慕容绍宗还未答言,就听得侯景又大声道:
“‘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汉朝的事,先生是知道的。就如今日,我侯景若是被擒,先生还有何用?”
慕容绍宗始终没有答话。
侯景一看有了转机,抱拳施礼道:“先生,我要告辞了!”打马一鞭,领了部下飞快驰去。
在两人之间,的确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侯景口口声声称“先生”,就说明侯景不忘他的教习兵法之恩,在以前,侯景被封大行台,慕容绍宗还没有被重用时,侯景每到邺城或晋阳,忘不了去慕容绍宗府上拜访,不管守着谁,侯景都是执弟子之礼,让慕容绍宗十分感动,因为他们毕竟官位悬殊太大了。而慕容绍宗一直是以“将军”称之,也是佩服侯景的军事才能而致。这正是:
侯景平生眼底空,慕容一到术皆穷;
若非狡语提韩信,颈上难逃剑血红。
虽说摆脱了追兵,但仍是没有归处。
却说马头戍主(马头,地名,在寿阳西北,属寿阳知州管辖;戍主即城主或军主)刘神茂为寿阳监州韦黯所不容,两人关系十分紧张,企图报复,因而打马追赶侯景,驰奔甚急,马都累得扑倒了好几次,好不容易赶上了侯景。对侯景献计道:“寿阳离此甚近,城池易守难攻,土地肥沃兵员充足,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地方。监州韦黯素来敬畏您的威名,大王若到了那里,他必然会郊迎的;一旦他出城相迎,您即可把他拿下,这事很容易办到。得了寿阳城之后,大王再启奏朝廷,朝廷喜闻您已南归,必不加责的!”
侯景拉住刘神茂的手,动情地说:“天教我也!天教我也!”
接着,侯景用计取得了寿阳,总算有了一块落脚之地。不久,侯景在寿阳发难,直趋建康,在汉族政权梁朝控制的土地上造成了一场浩劫,那就是历史上谈虎色变的侯景之乱。
http://www.clcmw.com/clcmw/clwx/2011/12/26/140300.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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