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北
魏
分
裂
国家兴废本徘徊,大将争荣帝位衰。
自古权臣多暴戾,讵知北魏蓦分开?
上文说到,尔朱荣十分惊讶侯景的相貌,委以军事;侯景很幸运,刚投奔洛阳不久,便干了一件非常露脸的活儿。
这期间,侯景又与慕容绍宗同朝为臣了,且皆为尔朱荣效力。但这时,侯景因功封为功爵,实授刺史和大行台①职务,地位远远超越了他早年的师父。
他闲不住的,又向慕容绍宗提出学习兵法的要求;慕容绍宗本不愿再与他交往,但看到侯景诚心诚意,不便推辞,就答应了。其实,这时两人谋略已经不相上下,学习的方式已变为研究讨论的方式了。
侯景忙得不可开交,有时连回家的时间也没有了。他知道,京师重地,人才济济,正是搜罗人才的大好时机。
有了人才,才有将来的功名利禄,他深深理解这道理。于是,侯景利用官职之便,派密使到各地察访有文韬武略之人,然后委以重任。谋士王伟、库狄式和、索超世,良将郭元建等人,都一一被他搜罗到了手中;加上在怀朔的老班底和尔朱荣拨给他统辖的宋子仙等将领,侯景已是兵多将广,谁也不能轻视他了。
注视着侯景的只有一个人。他就是侯景的怀朔同乡高欢。高欢为了拉拢侯景,用上了所有的手段。高欢是唯一的能驾驭侯景的人,侯景的一行一动无不在高欢的掌握之中,这正是强中还有强中手呢。尔朱荣对他手下将领的思想动向却茫然无知。
侯景生性残忍酷虐,驭军严整;然而破掠所得,皆赏赐将士。所以尽管他残忍,士兵却都愿意跟着他。
除了专横残酷、飞扬跋扈,他又颇有权术,善于用小恩小惠甚至越次提拔笼络部属,使将士畏其威而怀其惠。
在京师洛阳侯景的大营,曾发生过这么一件事:
侯景有次深夜归营,因着便装,守栅门的士兵又是新募来的,不认识他,怎么也不给他开营门。
“是大行台归营,还不快快开门!”侯景的亲随大声叱责。
“谁也不行,大行台已有军令,过了三更任何人不许进营!” 守门的士兵坚决地答道。
侯景只好绕到后面,颇费周折才得以归大帐歇息。
次日一早,侯景传见那个守门的新兵。
新兵方知惹下了大祸,但却十分镇静地跪下请求处罚。侯景见这士兵并不害怕,有胆量,有见识,呵呵大笑:
“你小子有种,与吾倒有几分相似之处,你就做我的侍卫队正吧!”
且放下侯景慢表。再说尔朱荣,自从控制了北魏军政大权,更加专横,根本不把魏庄帝元子攸看在眼中,有时从晋阳来京师洛阳朝见,喝得酩酊大醉后干脆卧于皇帝的御床上歇息。元子攸很是气恼,又不敢得罪于他。朝臣中渐渐有那看不下去的,就秘密与元子攸计议,要除掉这个权臣。而尔朱荣平日险躁,终于让元子攸等到了机会。
公元五三零年②九月二十五日,尔朱荣被杀于御座前,时年三十八岁。
尔朱荣死后,尔朱荣从子尔朱兆举兵犯洛阳,弑魏庄帝元子攸,与尔朱世隆改立长广王元晔为帝,改元建明。高欢被迁封为平阳郡公。
此时尔朱兆据洛阳,与尔朱世隆、尔朱度律、尔朱彦伯共执朝政;尔朱天光据关右,尔朱仲远据东郡,各拥兵为暴。
尔朱兆据京师,且领有并州兵众。并州为今山西,以晋阳为大本营。实际上尔朱氏军政大权掌于尔朱兆手中。
洛阳。高欢的临时官邸。高欢见尔朱荣已死,尔朱氏各将拥兵虽多,已没有一个真正与他抗衡的人,这当然是指在谋略上。正在苦思冥想,他的长史孙腾来了。
“明公,葛荣已死,但他的二十万降兵受契胡尔朱氏虐待,没有活路了。何不让他们为我所用,善待之,天下可取矣!“
高欢微微颔首,觉得孙腾与他的想法暗合。
翌日,高欢到尔朱兆府中。尔朱兆一边自斟自酌一边唉声叹气,正为六镇降兵的事犯愁。
“大将军为何长吁短叹?”高欢问道。
“贤弟有所不知,六镇反贼残余虽已归附我帐下,但草寇习俗难改,常窜入市井为非作歹,这如何是好?”
“大将军,六镇残余不宜尽杀,最好选一个您放心的人,让他统领,若有犯者,罪归其帅,您看这办法如何?”
“此法甚好!但是,让谁来统领呢?”
尔朱兆看重高欢,早已与高欢盟誓为兄弟;但高欢却不敢与尔朱兆称兄道弟、平起平坐,而以大王或大将军称之。因为长广王元晔为帝后,已授尔朱兆为大将军,并将他晋爵为王了。
正在谈话之际,恰巧大臣贺拔允走进来听到了。贺拔允讨好高欢说:“高公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嘛!”
只听“咚”的一声,贺拔允挨了一拳,连牙都打掉了一颗。就听高欢厉声斥责道:“天下事取舍在大将军,尔何敢妄言!大将军速杀此人!”
尔朱兆不知是诈,醉意朦胧地说:“贤弟何必太谦?今日便将六镇降兵归你统领好了!”
高欢佯装谦让,尔朱兆越觉高欢忠诚,越加信任,并发起了酒风,大声道:“六镇余兵,让你统率,你敢不答应吗?”
高欢诺诺连声,伏地谢罪,心中暗喜。他怕尔朱兆酒醒生疑,急忙趋出,向大众宣布说:
“大将军已委我统率六镇军士,尔等可到汾水以东,听我号令!”
于是建牙③阳曲川,部署尔朱兆军。军士素来害怕尔朱兆凶残,十分愿意受高欢统辖。
过了几天,高欢又以旱灾连年饥民无以得食为理由,要带领六镇降户就食山东。尔朱兆此时对高欢宠信有加,就想答应下来。忽听一人连声道:
“不可!不可!今四方纷扰,人怀疑望,高公雄才盖世,若再使外握强兵,就好比蛟龙得雨,还肯再受大王约束吗?”
你道反对的人是谁?就是尔朱兆的长史,名唤慕容绍宗。
尔朱兆怒道:“我与高公有香火重誓,你不必过虑!”
“亲兄弟尚不可信,何论一区区香火呢!”
“你敢离间我兄弟之谊吗?”
遂喝令左右,把慕容绍宗牵禁狱中。一面促高欢带六镇降兵就道。
此一去不打紧,分明是放虎归山,纵龙入海,不久后高欢把尔朱氏一个个收拾干净。这正是:无尔朱氏之乱魏,则高氏不兴;无尔朱氏举兵相委,则高氏亦不能兴也!
高欢羽翼已经丰满。他不仅收纳六镇降兵二十万,而且收纳了不少能臣猛将,其中也包括侯景。高欢还利用挖墙角战术,将尔朱氏势力淘空。
高欢再立元郎为魏帝,自邺城④出发,浩浩荡荡直指洛阳。路上又废元郎,立元悦;到洛阳后,指责元悦酷爱男色,不宜为君,又改立元修为帝。把魏皇室玩于股上。
元修即位,改元太昌,即公元五三二年。元修封高欢为丞相。
再表宇文泰,宇文泰与高欢正好相反。高欢是个鲜卑化了的汉人;宇文泰却是个汉化了的鲜卑人。宇文泰世居武川,高欢则是因祖父犯法被徙居到怀朔的。相同之处是:两人都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都阴蓄大志,伺机而动。
若论高欢、侯景和宇文泰的经历,他们都是从六镇起义军中投奔尔朱荣的。高欢最早,晋阳起兵时,高欢已是前驱统帅;侯景是尔朱荣进了洛阳后才去归顺的,但镇压葛荣百万义军时,侯景也做了前驱统帅,并生擒葛荣;宇文泰是葛荣起义军溃败后归降了尔朱荣的。
尔朱荣遣大将贺拔岳赴关中讨伐乱军时,宇文泰随贺拔岳西去。贺拔岳被害,宇文泰接过了这支队伍。魏帝元修遣朝使至长安授宇文泰为关西大都督,宇文泰取得了与高欢一决雌雄的资格。
不久,魏帝元修与高欢反目。魏帝元修往依宇文泰。高欢又立了元善见为皇帝。于是,魏国一分为二:高欢新立的元善见,史家称为东魏;宇文泰接去的元修,都长安,便叫做西魏了。
西魏帝元修进宇文泰为大将军雍州刺史兼尚书令,取决军国大事。又将自己的爱妹冯翊⑤公主改嫁与宇文泰为妻。元修总算安顿下来,不再过那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可惜好景不长,因元修先前在洛阳时,性颇渔色,从妹⑥三人皆不准出嫁,留在身边享用,其中最宠爱的是明月。所以先前高欢的大女儿虽为皇后,却如同守活寡一样。元修在后宫设宴,公然让明月侍坐首席,宫人们由羡生慕,即席赋诗;或咏鲍照乐府诗云:朱门九重门九闺,愿随明月入君怀!
魏主元修不仅不羞愧,还洋洋自得;加上明月花言巧语善媚取宠,两人更是形影不离,就是从洛阳逃奔长安时,把高欢大女儿弃置宫中,独有明月不肯舍去,携手入关。
宇文泰虽是鲜卑人,却汉化很深,看重礼法,对于元修渎伦伤化,很是生气,暗地里诱明月出宫,置于死地。等到元修闻报,已是玉殒香消,哪能够再投怀送暖、迭股销魂呢?
元修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马杀死宇文泰为明月复仇。每每见到宇文泰,或弯弓欲射,或敲打几案,或眼放凶光,无非是向宇文泰示威。宇文泰也觉得好似怀揣个小兔子,惴惴不安。
不久,已是残腊。元修老念着给他夜夜销魂的心肝宝贝,总是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他整日躺在御床上唉声叹气,推说龙体有恙不肯临朝。
这天傍晚,下雪了。这雪下得真大,“呜呜”地刮着狂风,一片一片的雪花在阴霾的空中飞舞,风吹打着用黄缎半掩着的窗扇,分明发出凄婉的呼啸声。元修死死盯着窗外乱舞的雪花:这场雪是为明月下得吗?
翌日,雪停了。有外国使臣入朝,元修强打精神到逍遥园宴待外国使臣。宴毕,命取所乘波斯骝马,驾载还宫。你说就怪了,马不受羁勒,跳跃异常。元修又命南阳王笼辔扳鞍,马还是不服,一蹶而死。有近侍对元修说:“陛下,今日事甚怪,应防不测。”
晚膳时,元修令取大觞,聊解愁闷,想不到过了片刻,胸腹搅痛,不大一会儿便目瞪舌伸,去寻他那从妹明月去了。
侍臣明知为宇文泰指使,哪敢言声。
魏主元修总共在位(包括在洛阳)不满三年,年仅二十五岁。
宇文泰命将元修棺殓,移殡草堂佛寺中,谥曰孝武。直至十年之后,才得以安葬云陵。
时人评元修曰:激成高欢之变,一错也,不听斛斯椿乘夜渡河击高欢之良策,卒致败,二错也。宇文泰处置明月,还是为社稷着想,而元修把宇文泰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你想宇文泰大老远把你迎来,会让你这么折腾下去吗?此乃三错也。有此三错,焉能不亡?
先时,有歌谣遍传都中:“狐非狐,貉非貉,焦梨狗子啮断索。”到此应验了。魏属鲜卑族,俗将头发索起,故为索。焦梨狗子,指宇文泰。泰小字叫作黑獭,籍隶武川,远祖曾为鲜卑酋长。鲜卑呼天为宇,呼君为文,因号宇文氏。宇文泰母亲生他时,有黑气如盖,下覆泰身,所以取乳名黑獭,非狐非貉,便是暗寓黑獭的意思。
元修死后,宇文泰拥立南阳王元宝矩为帝。
时已岁暮,遂于次年(公元535年)元旦,即位长安,颁令大赦,改元大统。进宇文泰为大丞相,封安定郡公,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
却说高欢另立新君元善见后,将都城从洛阳迁到邺城。邺城是高欢惨淡经营的老根据地,便于其控制。
高欢愈老愈淫,先前进入洛阳,将大尔朱后⑦和小尔朱后⑧兼收并蓄,两位魏国皇帝的皇后做了高王爷的并头莲,高欢一箭双雕,快活劲就甭提了。及迁都邺城后,又得了一个广平王妃郑氏,芳名叫做大车,丰容盛见鬋,妖冶绝伦,无处不骚,欢也据为己有,宠爱有加。这些女人为高欢生下了不少孩子。这期间,在高欢家里,又发生了不少桃色新闻。
一是高欢大女儿,原为魏主元修皇后,在被抛弃后,当然不耐守寡,见彭城王元韶温文尔雅,年貌翩翩,惹动她情思。有次她回家省亲,恰恰见彭城王元韶到高欢相府拜谒,在外客厅等候召见。这高后便利用倒茶之机,将侍婢仆人支使了出去,不顾皇后身份,亲自给元韶倒茶,元韶慌忙站起,高后却紧紧贴近了他,她的高耸的双乳和他的身体轻轻触摩,她看到了他额头微微的汗星,她想该开始了……
好大一会儿,高后压抑不住一声尖叫,与闹猫的叫声有点相似,但又有明显的差别。她感到自己从未有过的体验,耳朵滚烫,连鼻子里喷出的气都灼热如火。云雨之后,高后的脸红扑扑的,眼睛晶晶发亮,宛如一只刚下过蛋的母鸡。她自从被册为皇后以来,虽说不是一尘不染,但几乎是形同陌路,浪费了多少大好春光,这一回可真是尝到做个真正女人的滋味了。
自这次不期而遇的享受以后,高后便改变了样子,常常轻哼着那谁也听不懂的歌,常常坐立不安,脸红心跳,她陷入情网里了。
她不止一次地在高欢面前暗示和明挑,高欢爱女情深;并料着他俩已着了道儿。但令高欢不解的是:俩人是什么时候摸索上的?
有天,高欢召入元韶,愿将嫠女⑨改嫁他。元韶眼见得高欢势盛,又与高后有了那次艳遇,乐得藉此攀援,遂满口称谢,那腿也禁不住弯了下去,叩拜在地,连声叫起岳父大人来了。
第二件是,高欢的世子⑩高澄与高欢宠妾郑大车通奸,属嫡子与庶母乱伦之举。
高欢出征云阳归来,忽得侍婢密报。高欢暗想:高澄这王八羔子才十四岁,未必敢淫蒸本王的小老婆,反而斥责侍婢妄言,接着又经其她两位婢女作证,高欢勃然大怒,把澄叫到面前,让左右行杖,然后幽禁起来。
高澄系高欢正妃娄氏所出,欢得发迹,半由娄氏所助,所以情好甚笃。娄氏连生六男二女,俱已长成,自从高欢收罗了那么多美姬,爱情移到别的女人身上,娄妃免不了嫉妒怨恨。偏偏高澄这不看火候的浑小子,偷摸上了丈夫的心人上,高欢竟与娄妃隔绝不通,且欲改立大尔朱氏的儿子为嫡嗣,将高澄的世子资格废黜。
你想高澄能不急吗?废黜了世子之位,等于夺去了他政治上的生命哪!娄妃听了也如晴天霹雳,忙向高欢的至交好友司马子如求救。这司马子如与高欢关系很不寻常。这么说吧,他进高府不需门卫家仆通报,也不需高府所有女人回避。娄妃急中生智,心想也只有求他这位救命的活菩萨了。
司马子如替娄妃想了一个妙法,让高澄绝对不能承认奸事,然后会晤高欢,口口声声要讯问三位婢女,他带上三位婢女走了,恫吓她们,硬说她们诬告世子,吓得三位婢女自缢而死。司马子如向高欢回报说:“纯属诬告,她三个贱人已经自缢伏罪了!”这样,高澄的世子之位才算保住,郑大车也一如往常受到高欢的宠爱。
第三件是,高欢的亲弟弟赵郡王高琛,在高欢督军于外时,留居军事大本营晋阳,总掌相府事务,常出入帷闼,见小尔朱楚楚动人,竟引起邪念,随时挑逗。小尔朱也爱高琛弱冠年华,丰神韶秀,竟邀高琛入室,私与交欢。婢媪惩着前辙,谁敢多言?一任他二人送暖偷香,消受那温柔滋味。后来,高欢稍有所闻,便设法赚他二人上当,当场捉住一对露水夫妻。高琛受杖百下,皮开肉绽,被拖出欢宅,伤重,延挨了一两日,一命呜呼,见阎王老子去了,年纪只有二十三岁。
高欢为避家丑,只说是高琛暴病身亡。东魏主元善见,不得不追赠官阶,赠高琛为太尉尚书令,予谥曰贞。真是好笑得很!这“贞”字用在高琛身上,不知当如何解法?后来又追加高琛为太师,进爵为王。那小尔朱被逐到灵州,寂寞无依,还亏得遇了一位范阳(北京)商人,娶为继室,到范阳过日子去了,这还算是小尔朱的不幸中之大幸。
东西魏的两个权臣为争夺北方的地盘,连续发生了两次大规模战争。
沙苑⑾大战。高欢发兵二十万,渡河而西,当时已目无关中,几视宇文泰如囊中之物。
仓猝间渭曲交兵,遭宇文泰暗算。世人评曰:曹操之败于赤壁,苻坚之败于淝水,高欢之败于沙苑,皆轻敌之故也。
侯景对战败很不服气,愤然对高欢道:“黑獭新胜则骄,必不为备,愿得精兵二万,擒归黑獭,以报前恨!”
高欢迟疑未决,入白娄妃,娄妃道:“果如景言,景岂尚有还理?得一黑獭,失一侯景,究有何利?”高欢乃罢议。舍不得让侯景去冒这份险。
沙苑大战后,侯景治兵虎牢⑿,图谋收复河南诸州,连西魏名将韦孝宽等人也大为畏惧,弃城退去。侯景出兵四略,夺还南汾、颍、豫、广四州,进围金墉城⒀。
第二次大战是邙山大战B14,侯景射中宇文泰坐骑,差点将宇文泰活捉。侯景威名大震。
正在东、西魏逞强斗狠的时候,北方的柔然在高欢和宇文泰战争的隙缝中迅速强大起来。柔然主子头兵可汗叫阿那瑰,雄据朔方。起初,柔然还向魏称臣纳贡,及魏分裂为二,遂把那
“臣”字削去,通使东西,居中取利,又胁迫东西魏将公主嫁给他做老婆。
东魏许诺将宗室女兰陵公主嫁他为妻,他便帮助东魏。宇文泰正与高欢较劲,不遑北顾,也只得设法祭起怀柔的法宝,遣使北赴柔然和亲。头兵可汗有弟名塔寒,未曾结婚,西魏封舍人元翌的女儿为化政公主,遣嫁了去,无非是晦气了几个宗室之女。
东西两魏,虽都用了美人之计,究竟东魏宗女嫁给了可汗,西魏宗女不过嫁与了可汗的弟弟,两边的权势相形见绌。于是,宇文泰又想出新招,又要西魏主元宝矩纳头兵可汗的女儿为妃,再向柔然议婚。偏偏头兵可汗不愿女儿为妃,定要女儿做元宝矩的皇后;宇文泰要元宝矩废掉皇后乙弗氏,割爱从权。
你想这魏主元宝矩与乙弗氏乃是恩爱夫妻,加上乙弗氏为元宝矩生儿育女,已有数人,就连太子元钦也是乙弗氏所生;况且乙弗氏是阀阅名媛,容德兼全,让元宝矩如何割舍得下!乙弗氏不得不削发为尼,终身与青灯为伴,参禅拜佛去了。
这柔然公主叫郁久闾氏,年方十四,容貌端严,只是有一种大病,便是一个妒字。她因废皇后还在都城长安,醋劲儿上来,便吵骂不休。元宝矩无计可施,特遣次子为秦州刺史,奉母还镇。
母子入宫辞行,与元宝矩相见,并皆涕下,宝矩嘱乙弗氏在秦州蓄发,再图后会。这是大统四年(公元538年)间事也。
大统五年二月,柔然大犯西魏,举国南来,直抵夏州。元宝矩不得不遣使诘问,究为何事大动干戈?头兵可汗强词夺理: “一国不能有二后,西魏故皇后尚在人世!”
元宝矩叹息道:“岂有百万番兵为一女子大举?”乃遣使赴秦州,令乙弗氏自尽。乙弗氏服毒引被自覆而殁,年三十一。头兵可汗遂引兵退回北方。
(容纳不下,后面几段与注释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