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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东大路洛带五里坡段。这条形成于汉代的由成都至川东的古道,自洛带后便伸入龙泉山。从洛带古镇到三处财神的地方,长度约五里,故这段古道又名五里坡。
洛带古镇如今打造得非常整齐,街面全部铺着青石,店铺内卖的多为旅游商品。在僻静处未当街的一些老建筑,墙体由石块砌成,很是坚固,可想而知洛带当初的繁盛情形。一进入五里坡古道,见山脚处还遗留有一些老房子,格局是从前的那种,稳当地坐落在苍老的榆树群里,并非古镇现今的模样,颇有遗风。

洛带古镇上山的这一段古道,石梯宽阔平整,应是近年修整过的。

来到一处垭口,两侧有凿石的痕迹。穿过即见小道顺山腰弯过去,道旁立着一道石碑。

石壁上似有佛龛的痕迹。

黄荆花正在开放,空气里弥漫着甜蜜的香气。
汪曾祺在《人间草木》里曾提到过荆条这种植物,养蜂人告诉他荆条花的蜜最好,“荆条是个不起眼的东西,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荆条开花,想不到荆条花蜜却是最好的蜜。”

石碑的正面已经漫漶,看不出任何字迹,背面是粗糙的凿痕,当初应没有刻字,然而碑的两侧均留有文字。

“百年崎岖之路......”

"光绪间善士赖公正森独力捐资修振整......"

"沿路铺石往来交赞坦荡......"

“自天子应以至青果市沿路培补去高填矮......”

“上通蓉城下连淮口......”

“募化善士诸公伏愿不吝.....”

如此读来,这当是一道功德碑了。

另一侧边,上刻着“民国五年岁次丙辰季冬月上......"

根据题记,这道碑应是1917年所立。

算来,它见过了一百多年的风雨。

从垭口开始,古道过往留下的痕迹显露了出来,石头上保存着久远的信息。

一道财神处。如今早已没了小庙,只根据地形,还有地上残存的石质屋檐,可以猜测这儿曾经有过财神庙。

今天的人们在这儿修建了极其简易的小龛,上覆红布条。

回头望去,仿佛见到歇脚的挑夫们正依岩壁而立,喘着粗气。

擦了汗,歇口气,又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来到山腰,望见山脚下的玉带湖。

路边搭了个小凉棚。

一直都能见到徒步组织挂在树枝上的引路绸条。

二道财神处。这儿有两株树龄超过两百岁的老柏树。

其中一株的树根下,摆放着一尊雕刻精美的观音像,未知由何人供奉于此。

观音面容丰腴,神情入定,手、足、璎珞、莲座等雕刻精美,虽是现代作品,亦实属难得。

柏树旁不知何人栽种了一株石榴树,一颗石榴果结在枝头,正好挂在观音的头部上方。希腊神话中天后赫拉的手中亦握着一颗石榴,寓意多子多福。眼前所见也真是巧了!

两株老柏树的根部虬结,突出于地面。

盘虬卧龙,难分难舍。树下的财神庙早已了无踪迹,唯留老树于此相守古道。

树身苍劲。

道旁的石壁上,野草丛生。

湖水如带。

远处的山峦似曾相识,这儿同属龙泉山脉,也许那些山就有我曾爬过的吧?

一段青石板路,两侧的土基已被泥水掏空。

又见到国防光缆。

终于来到一处宽阔的高台之地,我毫不怀疑这儿曾经建有凉亭。

几株老树间,好心人架上了平整的木板,供人休憩。凉风习习拂过面庞,真是个思古怀幽的好地方。

平整的木板仿如十字架一般指引着什么。

路旁还摆放着一根整木,光滑洁净。

弯过这处高台地,又见到了一株老柏树,树下是平整的石质地面,拐过去又是一开阔的地基。然而,除了树下一根石柱,什么都没有了。此处应该就是三道财神的位置了,不知道是否天子应指的就是这里。

继续上行,路愈来愈窄,草也侵了上来,终于爬到了山脊,两边的风景都可看到。一座高大的输变电架高耸其间,我站在下方往天上拍了一张照片,这个奇妙的角度令人兴奋。

忽然抬头,高岩上一盛开的百合花对我点头示意,令我万分惊喜,恨不能当观音一样地拜下去。

真是奇妙啊!未知是我特意来见花,还是花从远方赶来看我。

洛带五里坡之行就此百合花下折返。

不愿走回头路,斗胆沿着蜀巴古道体验营徒步组织留下的标记,选择“少儿组”路线下山。

山路崎岖,多藏于密林中,茅草倒伏几要割破手臂,一路惊恐,其狼狈之状不表也罢。

好容易见到杂草中出现了车辙印,心内狂喜。

紧张不安的心总算放下,终于收拾心情,又摸出手机开始拍摄起路边的小碎花。

未料又来到分叉口,左思右想,不愿再冒险,决定放弃徒步路线指引,继续顺着大路下行,哪怕绕路也好过恐惧。

猛然间发现路边摆着俩背篼,周围却阒无人声,想莫不是白骨精把骗唐僧的道具,盛饭的竹篮子忘在这里了?身上再次不寒而栗,幸而这时路旁坡下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俩老妇人在山上采草药。

这俩妇人是我今日山中唯一所遇之人,整个行程没有见到一位山民或游客。

终于见到一竹林掩映下的民居。

回望刚才下山的路,此刻我已在半山腰处。

玉带湖出现在眼前,滩涂中长满了蓼草。

童年最熟悉的场景。

天上两只白鹤翩然飞过。

玉带湖水清亮,岸边许多的长条青石,从高处看过去,一道月牙状的石坝淹没于水下。

不少人在此钓鱼。父亲节那日,高晓松在微博上贴出了一篇纪念他父亲的文章,以故作冷漠的文字祭奠那个男人。记得最后是这样的:“今天父亲节,希望他在那边终于可以享受到无人打扰的时光,一动不动地坐在水边,钓他心爱的鱼。”

我还没有学会如何评判那些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的人,但愿都是慈悲。

绕水而行,终于走出谷底,整个徒步行程大约十公里。晚饭时分,当某人得知山中情形,脸色顿时阴沉,将我痛骂一番。待我虚心认错后方得罢休。

2020年7月2日摄于洛带五里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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