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郎当

文/杨国明

当下，问年轻人，六十岁啥概念？答案一定是，老头儿！是的，倘若让我二三十年前回答这个问题，也一定是这个答案。原来从小孩到老头儿这么快！正向那首歌唱的那样，“时间都去哪了？还没好好感受就老了……”当年，我们小时候叫六十岁人老头儿的时候，不知道人家如何感想，反正今天有人叫我老头儿，心里酸楚得很。不认老，不服老，是人之常情，但是现实就是现实。

我们五十年前去医院看病，挂儿科，看病的大夫不是叔叔就是阿姨，经常还有爷爷奶奶辈的；后来去医院看病，挂的是内科、外科和妇产科，看病的大夫不是大哥就是大姐，叔叔阿姨辈的渐少；再后来，再去医院看病就挂神内、心内和骨科了，看病的大夫，也大多是同龄人或者是晚辈了。

感觉五十年前生个病，不是啥坏事，起码能吃点平时想吃而吃不到的好东西，还可以让爸妈顺便写个假条，让同学带给老师休两三天课，名正言顺地玩几天，至于落下的功课，上学再说。五十年过去了，感觉今天生个病，就好像世界末日似的，生怕一不留神离开这个没看够的世界。也难怪，五十年前，小鸟驮着朝阳升腾，五十年后的今天，乌鸦驮着夕阳哀鸣。

我们五十年前去医院看病，是爸爸妈妈带着去，后来是自己去，再后来只能是俩人结伴去，或孩子带着去了。五十年前坐公交车，售票的和开车的，都是叔叔阿姨。五十年过去了，偶尔再坐公交车，售票的，开车的都叫你叔叔、大爷，有时，还有叫着爷爷的小学生给你让座……。自己纳闷，我没觉着老啊，就像刚刚玩了一次穿越时空的游戏，游戏里的一切都是虚拟的，我还是真实的没有任何改变。过去的很多事儿，今天说起来，就像发生在昨天。

我小时候，幸福就是一件东西，得到了就是幸福；长大了，幸福是一个目标，达到了就是幸福。学生时代，长大的巨大动力就是长大之后，抽烟合法了，男女合法了，再不用偷偷摸摸的抽烟和小心翼翼的看女同学了……。偶尔，一缕夕阳透过窗棂斜射进屋里，夕阳，伴着茶杯里飘出的阵阵茉莉花的香气缓缓移动。奥，我忽然明白，生命过去一半了，而且很可能是更好的一半。

人们常说，青春不是年华，而是心境。不断接纳美好、希望、勇气和力量，青春就永远不会老。是啊，我们需要在自然中发现美，在逆境中寻求生活的乐趣。正像三毛说过的那样，“生命的过程，无论阳春白雪，青菜豆腐，我都得尝尝是什么滋味，才不枉来走这么一遭！……”人们常常去怀念那些过去的事情，不是因为它有多么美好，而是因为它再也回不来了。

沿着这样的思路，联想起北宋大文学家苏轼在《初到黄州》写到的，“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事业转荒唐。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六十郎当是内心世界最为脆弱的时期，何不学习苏老先生“只渐无补丝毫事，尚费官家压酒囊。”北京是一座稍不努力喝酒，就会没有朋友的城市。虽为调侃，却不无道理，尤其是像我们这些六十郎当，闲下来的人。我喜欢阴雨连绵的天气，可以让快节奏的生活慢下来，歇歇脚，喘喘气，重要的是可以肆意联想，这样的天气，相约三五好友，亭台中，蒲柳下，畅饮抒怀。

不用如孔丘临川，看着茶杯中的水波不兴，你也可以感知时光流转，也可以感叹人生如梦。幸福与否，跟物质和金钱没有太大关系，根据自己的喜好，享受该享受的生活。眼前的苟且虽然不可否认的存在，但是，如果连眼皮都已经退化到抬不起来的时候，诗和远方只能离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