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片拍于2月14日嘉峪关--兰州航班上)
没想到,年底会忙成这样,全无了章法,糊里糊涂,就到了初一。
而昨天,大年三十的春晚已经开始的时候,我和老婆除尘打扫的活计还没有干完。胡乱地归置一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手头忙活着三十这一顿的饺子,正准备要包的时候,看看老婆已经在沙发上朦胧入睡。干了一天的活,就让她睡会儿吧。
一荤一素两种馅子,忙活了小半个下午,到要和面的时候,一看柜子才发现面粉袋里的面只有一小碗,显然不够包一顿饺子,好在邻居的准备很充分,拿着盆借了一点面,才算踏实一些。
一个小朋友,在微信里邀请我加入一个群,不少的人,都年轻,一进去,竟然让那热情搞得招架不住,一会的功夫,几十个小孩就刷出上千条的话语表情。又喊着发红包,不知道怎么弄,他们截图现场教,撒了几十个红包,赶紧告假干活。
看着老婆歪着头在沙发上睡觉,给她盖个小被子,开始想丫头了,看看时间,正是她酣睡的时间,头天还说,要赶着和同学一起起来看春晚的直播呢,若是醒着,她会发微信过来。
莫文蔚唱《当你老了》,唱的深情,却无第一次听赵照唱的时候那种感觉。她也真情,而且唯美,只是少了岁月的味道。刘欢唱了《从前慢》,唱的从容技巧,还是没有我在中国好声音里听到的第一次那么触动心弦,那个歌手叫什么没有记住,当时却唱的我满脑子的想象。
《小棉袄》的桥段太闹,却让我更想丫头。忍不住发个声音试探,结果还是吵醒了远方的女儿。她睡眼惺忪地躺在床上拨过来facetime,说反正被吵醒睡不着了,就看看我们。给她看妈妈歪头睡觉的样子,睡得香甜的老婆,突然就醒了,说是要和丫头说话。拿着手机一会给丫头看看屋子的这个,一会看看那个,说了一堆话,直到她说要准备准备,吃了饭和同学去纽约转悠,这才挂断。
老婆也就不睡了,一起包饺子,她擀皮,我包。
第一次,我们两个人过春节。老人都不在了,原来过年时总会要想着回家,现在无家可回了。去年过年,女儿还在身边,今年丫头却远在异国他乡。原本想着两人去看女儿,变化了,不得不遗憾地取消了行程。老婆说,其实她最享受的就是没有任何人打扰的过个春节,这样才好。我说,这样最好。
窗外,时不时有鞭炮声传来,烟火也在窗前绚烂的闪亮。待到新年的钟声敲过,窗外的年声渐渐稀落,我才能够坐下来,坐在灯下。
按说,没有什么理由让我们忙成这个样子,事实上,这些天有些小忙。从二月份开始,一直躁乱到现在。一年多不曾喝酒,到了这个月,不得不喝起来,喝得嘴上火起泡。一个单位的变化,让现实的生活改变不少,应付不完的会,还有东奔西颠,还有应酬,直到年三十。
身体在四处忙活的时候,人就很难静下来。在微博、微信上,看到朋友安静如一的生活,看到他们年近时除尘、祭灶、煎炸蒸煮,看一根草青,听一朵花开,就觉自己不堪。
不絮叨了,守住自己就行。
煎熬
“煎熬”二字放在一起,容易让人错会了意,想到心里的难堪和焦虑,这也可以理解,这两个字连在一起都这样用。我这里却只是想说“煎熬”的本意,用水煮,用水煮的饭之类的,谈不上煎,只有药会用到“煎”,过去说的文化一些都说“煎药”,现在白话一些叫“熬药”。能配的上这“煎熬”两个字的药就只有中国中药,说到中药,缺了“煎熬”这两个字,至少在心理上就会缺了好多药性和疗效。
之所以会纠缠在“煎熬”这两个字上,恰好就是因为中药。胃不好,过去年轻,扛扛就过了。一直不好,发作的周期越来越频繁,发作起来越来越难受。好几年,体检的重点就是胃,每次胃镜之后,吃点药,略有好转。一则西药不能常吃,二则经常略有好转就得意忘形,一年一年,不见得好,倒越来越严重。这次,那位资深的医生看了胃镜结果只说了一句“你的胃够沧桑的了。”有几位医生朋友发出了严重的警告,亮出了黄牌。
怎么办?治吧。介绍了个老中医,快九十岁高龄,要去看的时候,老人家身体有恙,便托给了徒弟来看。徒弟年轻,看上去不像道行很深的样子,医生朋友却说得了真传,先吃吃他的药看看。年轻的中医看看胃镜的检查结果,号号脉,看看舌苔,就开了药方,并且说,“你的病能够治好,比你严重的情况我们都治好了,你放心。”抓药时,抓药的大姐看着药方说,“你是调胃?这个大夫胃调理的好。”这多少让我有些安心。
满满一包,十付药,提在手里沉甸甸的。现在买了药,多会在医院的熬药房去熬,熬好之后,真空包装好了一袋一袋,喝时在微波炉中一热就行,很是方便。医生却强调还是自己回家去熬,一则完全按照医生的说法熬够时间和火候,熬出最好的药性来,一则也干净卫生。既然要吃中药,还是自己熬药的好。
按照医生的嘱咐,先把药在清水中泡半个多小时时间,让药充分的湿润浸透,这样在煎熬的时候就容易把药性全部熬出来。泡够时间了,上火熬。熬药的砂锅,看上去朴拙有味,只是炉火是天然气,略有些不搭,若是那土灶柴火,地气十足,配上一股青烟,淡淡的烟火味和浓郁的药味交杂起来,那样的感觉才会更好。疾病来自烟火红尘,五谷杂粮,也只有在烟火气中才有了疗治的氛围。
即使是天然气的火苗,幽幽的蓝色燃起,随着温度的升高,砂锅中开始若有若无的出现滋滋的声音,渐渐地开始飘散出苦涩为主,仍然五味杂陈的味道,锅中的水慢慢地泛起小泡,这药在锅中就已经活了,活了的药在还没治病的时候已经开始浸润心灵。
大火烧开,要随时候在跟前,中药刚开锅的时候很容易溢锅,而且因为砂锅本身蓄热,所以这样的温度会维持一段时间。锅开后,把火调小,火的大小一定要掌握在锅里的水始终翻滚,保持药材在翻滚的水中煎熬的火候,就可以暂时地离开,等待半个小时的煎熬。
我吃的药,还有一味单独的,怎么叫我不知道,我自己想当然的叫做药引子。这味药不能煎熬的时间长,只能煎熬五、六分钟,时间一长药性就熬没了,这味药没了药性这整付药就废了。所以要时刻看着时间,待到快熬成的时候,五分钟的时间下这味药,要让它充分地受到煎熬,同时决不能让超过时间,还是有点小紧张。
时间一到,关火、倒药,看着一堆草药经过熬制、过滤,变成清亮的药汤,这熬药的繁琐和单调也变得无关紧要了。一副药,熬两次,合在一起,这副药就完成了。
熬成一一副药,从浸泡到最后熬成,前后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很费时间,刚开始忙乱,渐渐从容,最后干脆觉得熬药竟然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事情,好像自己始终在参与着治疗的过程,简单而枯燥的煎熬过程,其实正是中药从生理到心理的全面治疗,缺少了这个煎熬环节的中药,就缺少了魂。
于是,不管晚上有什么事情,回家有多晚,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药拿出来泡上,等待时间,让清水慢慢地浸透药材的每一个缝隙,等待着煎熬,等待着汤药的流淌。慢慢的,两个小时,竟然也很短的样子,这“煎熬”二字竟也变得如此享受。
吃了几十服药,好像也感觉到胃多少好了一些。再去,医生说,来了颗粒冲剂,不用熬了,拿回家,一小袋一小袋地倒在杯子里用开水一冲就可以喝了,又方便又干净。我疑问,那药性还一样吗?医生把握地说,“肯定一样,要不然我砸自己的招牌。”
我还是选择了传统的草药,若是继续吃中药,我宁愿享受这份“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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