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还有5分钟就开了,而我还在一个离车站遥远得令人发疯的地方来回折腾,对,我又迷路了。
眼前是陌生的场景陌生的人群,来来往往行色匆匆,没有一个人肯多看一眼身旁这个焦急得快冒烟的可怜人,强烈的孤独和绝望笼罩心头,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神色勉强的人问到了路,得知离车站还有40公里!
40公里,现在还剩4分钟了,飞过去么?!
可是,知道了前往的方向,傻瓜才待在原地不动呢,尽管赶上的希望渺茫得让人不忍去想,但还是要争取拼一拼的!
跨越的距离和跨越的速度分别可以用不可思议和风驰电掣来形容,两边飞速倒退掠过眼帘的景物参照下,有个人正以比飞毛腿还要惊人的速度奔驰着。
堪堪急停在站台上,还来不及喘气,眼前那列银色的列车便残忍得开始了移动,于是空空的站台上只留下一个呆滞的忘了呼吸的超人,以雕像的姿势定格着。
最令人捶胸顿足的莫过于与成功擦肩而过,功亏一篑,得到瞬间变为失去,中间横亘着人力不可抗拒的因素,是怎样的无力!
手里的火车票被不知不觉蹂躏着,手的主人游魂似的垂头丧气走着,中间曾可笑的走进了一个高高的男生怀里,用一个疑似投怀送抱的姿势。
接着得到那人一句:“怎么回事?”以及他身旁那个时尚靓丽的女朋友一个大大的白眼。
投怀送抱?哦,这个词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丢人丢到西伯利亚了。
连忙说句对不起,不好意思。想匆忙逃离这尴尬之地。
错身而过时,听到那个醋味四溢的女友说了句:“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有!”
没听到那男生应答。
被侮辱和被损害的,是人的自尊和人格。
手机收到消息,是小菲,“上车了吗?到站后回家小心一点。”
有一种名叫温暖的东西流过心口。
“恩,放心,我习惯了晚上一个人回家了,呵呵。”
“女孩子晚上一个人走不安全,让你爸爸来接你吧。”
“他不会来接我的,这么晚了他肯定躺下了,他不可能愿意从床上再爬起来的,呵呵,我习惯了一个人回家了,放心吧。”这次流过心口的换了个名字,叫苦涩。
“那好吧,路上小心,到家给我个消息。”
“恩。”生命中有这样的朋友,也无憾了。
去买了汽车票,两个小时后到了站。
走回家的十几分钟路上是有路灯的,寂静的路似乎没有尽头,昏黄的灯光,遥远的黑暗,只有我一个人,场景像极了多年前一个傻瓜为了爱情为了感动自己和那人的冒险之旅。
开夜车的司机经过时恶意地使劲按喇叭,巨大而刺耳的声音在九点多的静夜里惊心动魄,路灯抓拍了一个镜头:赤裸的上身,红红的眼睛,有着猥亵意味的笑容和眼神。
突然想到报纸上那些抢劫强奸抛尸的词语,害怕如潮而至。
怎么办?惶急的时候,车子刷一声开了过去,没有停,没有人下来,没有想象中的一切。
排遣夜路的寂寞和无聊不需要别人同意,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也许真有快感?
惊魂初定。
快到家的路口。视线中突兀地出现一摊不知名的东西,在路灯下似乎是褐色的,又似乎是黑色的,洒了半边路,走近看,却是一堆中药渣。于是小心在另半边路走过。
泼在路口的中药渣,任何人踩过就会带走一些病人的病痛,踩的人越多病人的病痛和晦气就被带走的越多,是听老一辈的人这样解释的。
于是有人会在半夜或清晨把药渣倒在路口,不过现在的年轻一代肯定会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了,呵呵。
终于到了家,给小菲发了消息报平安,洗洗,躺在了久违的床上。
梦里,我手里捏着一张火车票,抓住一个人急切地问:“请问一下,到火车站怎么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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