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到底有无秘方

北京青年报：郭佳 (06/08/10 03:58)
■摄影/崔峻

　　《爱情秘方》昨晚首演　批判人性扭曲和畸变———

　　摇摇欲坠的剧场内，墙突然被砸开一个大窟窿，破旧的屋顶不时落下灰尘甚至砖头……昨晚，青年导演杭程的戏剧新作《爱情秘方》将原本崭新的东方先锋剧场“变”成了一个即将被拆掉的剧场，作为《新青年》三部曲的爱情篇，与辛辣讽刺的《新青年之愤怒年代》相比，《爱情秘方》不仅意蕴悠长，而且稳重平和。
　　该剧通过一个拆迁人在即将被自己拆掉的剧场里通过三位艺术家寻找“爱情秘方”的故事，讲述了几个陷入困境的梦想者回归心灵得到解脱的过程。用编剧兼导演杭程的话说，《爱情秘方》是一部他的心灵史：“这个过程几乎就是这些年我的心灵成长历史的缩影。”
　　从《丑儿的春夏秋冬》到《新青年》、《爱情秘方》，观众能够看到一个青年导演心灵成长的历程。最初，他生活在异常混乱的环境中，他对他的生活和这个社会充满了焦虑、恐惧和绝望———于是诞生了“丑儿”。但是所有的人都告诉他未来是美好的，是值得期待的，于是他去思考、去辨别———又有了“新青年”。然而在寻真的过程中，他发现未来远不如想象的那般美好，而且比预料的还要糟糕，这是他的困境，也是现代人的困境———困境中产生了《爱情秘方》。
　　《爱情秘方》探讨的依旧是先锋青年们无一没有经历过的理想和现实之间的矛盾冲突，但却更深刻地触到了很难被现实取代又很难为梦想而坚持的爱情领域。批判现实主义一直是杭程作品叙事的方式，这也是他审视生活和社会的视角。剧中他批判了当下社会时代变迁，所引发的对人性的扭曲和畸变，戏的结尾给人留有些许遗憾和思考的空间———爱情有秘方吗？也许有也许没有。
　　去年夏天公演的《新青年》，近万本书从空中掉落，昨晚的《爱情秘方》，则是砖头四溅，这些场景表面上是为了营造舞台震撼效果，其实心灵的震撼才是终极目的。当代艺术家张慧的几件装置艺术作品也格外引人注目，几组拔地而起的高墙、一串从天而降的红色灯泡、一个充斥着欲望的浴缸，总之整个舞台既压抑，又让人窒息。刚刚结束了《圆明园》的演出，张广天又开始研习《爱情秘方》，他为该剧所做的音乐都将为全剧增色不少。

<北京晚报>
看戏有“危险”别坐前两排 

　　本报讯(记者王润)昨天，由杭程自编自导、张广天音乐制作、张慧舞美设计的小剧场戏剧《爱情秘方》在东方先锋剧场首演。由于剧中故事发生在一座即将拆迁的剧场，几位主人公又都是性格激烈的艺术“愤青”，所以墙会突然被砸开一个大窟窿，破旧的屋顶随时有灰尘甚至砖头落下，演员也经常有扔板砖、砸铁钉、大声喊叫的表演，因此记者建议，心脏不是特别坚强的观众最好不要坐在前两排，以免被惊吓到。
　　《爱情秘方》是杭程的系列话剧《新青年》中的第二部，希望通过剧中人物对“爱情秘方”的寻找，找到通向梦想的通道，回到心灵的本真。曾经是一名戏剧记者的杭程，属于那种虽然人到中年，但内心仍然充满了青年时代困惑、热情、愤怒和理想的“愤中”，所以他的《新青年》系列话剧充满了对现实的批判，对梦想的寻找。
　　但略有些尴尬的是，和他同龄的一代基本已经步入社会正轨，所思所想渐趋务实，学会把梦想变成现实或是接受社会现实，心态日渐平和沉稳起来；而如今的年轻一代和杭程青年时代的愤怒与梦想已经截然不同，所以是否能够产生共鸣也不好说。记者采访了几名不同年龄的观众，得到最多的答案是“没太看明白”。还有一位坐在第一排的观众是被砖头四溅吓了几跳而逃离剧场的。他建议记者提醒观众，因为小剧场演出离观众很近，这个戏所要表达的感情又比较激烈，所以看戏时最好别坐得太近。J069

杭程：我的梦想就是现实

文/王洋

疲惫，微笑，真诚，这就是在《爱情秘方》即将上演前一天的杭程。记者见到杭程时，他刚刚忙完外面的事情回来，顾得不休息，又坐在了他亮着小台灯的导演桌前，准备着再一次的连排。就在这空隙里，杭程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记者：这部戏想告诉大家什么？

杭程：这是梦想的一个主题，通过一个爱情故事谈梦想。故事是一个载体，承载的东西是梦想。我写了七个角色，每个人对生活都存有梦想，但随着生存与生活，有的人偏离了原来梦想的轨道，有的仍在坚持，也是写了一群人的状态。

记者：舞台上要摆出的三件张慧的当代装置艺术作品，这是为戏专门设计的还是以前张慧就设计好的？

杭程：（笑）当然是专门设计的，但是这事就不仔细说了吧，给大家留个悬念。其实整个舞台就像一个装置作品，很有立体感。

记者：这次的音乐制作人是张广天，舞美设计是张慧，这已经不是你们第一次合作了，当初是怎样一个契机让你们构成这么好的一个合作团体？

杭程：我们是非常谈得来的朋友。我们的艺术理想是一致的，工作方法也比较一致。你知道有时候在艺术的看法、方向上认同而工作上不和谐也是做不成事的，我们工作上很默契，合作得很愉快，很顺畅。

记者：怎么评价自己的作品？认为自己与别人的作品最大的不同在什么地方？

杭程：自己不太好评价，但是我的朋友给我总结过，我的戏有现实的关系、现实的人物、现实的事件，但却会呈现出超现实的东西，有点魔幻现实主义的味道，但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是魔幻现实主义。

记者：很钟情于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吗？

杭程：没有，我并没有去刻意追求这种写法，我总是爱写着写着就写飞了（笑），一开始几个人物都很现实，像诗人、剧作家、演员、拆迁人，都有现实身份，很具体，可写着写着就飞了，出现了一个爱情秘方，还有一屡阳光什么的……，出现了非常动人的爱情故事，但也会有逻辑关系，会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超现实关系。

记者：有很多人评价您为愤青，您怎么看？是怎么评价自己的？

杭程：我从来不是愤青，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可能大家对词汇的理解不同，有的人觉得愤青挺好的，代表着有理想，有情感，有责任感的人，但这是愤青这词的一部分概念，我的理解是愤青是会有偏差的。我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我知道以愤青的态度是办不成事情的。一腔愤怒不会产生任何有益的结果，反而这种过激的言论从更高的层面上说是一种伤害。不只是话剧，其实我们在做事情之前首先要了解事情本身，有很多事物在发展中出现些问题也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是一个有能力、有责任心的人，应该是去努力的做一些事情，而不是空口滥谈而已。

记者：那是怎么评价自己的？

杭程：我认为我是一个有点想法但还是挺懒惰的人。在做戏的过程中其实也是我自己的一个认识自我的过程。但总的来说我还是愿意说我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我的理想、梦想就是生活本身。活得高兴、快乐就成。

记者：做话剧难不难？

杭程：我不觉得难，我认为是很愉快的事。

记者：没有遇到过瓶颈？

杭程：没有吧，要说有也都是工作上的事，都是可以解决的，都是正常的。

记者：您创作作品的速度这么快，灵感都是从哪来的？

杭程：热爱生活，喜欢读书、思考，光读书不思考，或者光读书不热爱生活也不会产生灵感。有的时候没关系的事我也会产生很好玩的想法。

记者：对于梦想和现实是怎么理解？

杭程：生活和梦想在我看来是一回事。我就生活在梦想里，或者说梦想就是我的生活。我认为两者不是一个分开的事。我的梦想就是现实。

记者：您认为目前从大环境来说，话剧的创作和演出面临的最主要的困难是什么？

杭程：目前戏剧的环境不理想。北京的戏剧环境已经不如以前了。虽然现在的资金多了，演出也多了，但气氛不好。这里面包含很多原因，有社会环境问题，发展阶段问题，当然跟一些戏剧从业者也有关系。同时我感受的真诚不多，我希望我的合作者，我的演员都是真诚的，我也希望我的观众是真诚的。

记者：目前的戏剧市场似乎只有两种形式会运作的比较好，一种是大资金、大场面、大炒作的戏，另一种是明星效应的戏。您怎么看？

杭程：这些都属于商业行为。现在整个的戏剧界没有标准，没有规则，很混乱。在你没有一个价值体系，主流文化的框架下，就会有商业侵入，这也是必然的。如果产生了利润而没有规则，一般的戏剧就会冲的稀里哗啦。现在就是这样，处在一个混乱状态。做戏的人乱，观众也乱，一个乱字。

记者：那么对于小投入的原创、先锋戏剧来说是不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杭程：是一种伤害。话剧界混乱的环境是我从事话剧这么长时间来唯一感到不爽的地方。但是怎么说呢，我认为还是可以慢慢变好的，我认真地做演出，快乐的做演出，那我就是一个积极分子，我觉得还是会慢慢好起来的。

记者：对于未来有个什么目标吗？

杭程：现在想的就是做更多更好的戏，我觉得愉快我就会做下去。我认为生活状态比目标更重要。我很喜欢目前的这种生活方式，排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对很多新鲜的事物都感兴趣，比如以后我还想尝试拍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