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最早的一篇印成铅字的文章发表在宁夏《石炭井矿工报》,题目叫做《只愿当老师》,只有300多字,用笔名"雾凝"刊发.那是在我休产假,终日和儿子的屎尿打交道的琐碎日子里,为了调节失落的心情而信笔完成的.
当时,我和老公同在石炭井矿务局一中任教。矿区精神生活匮乏,局党委要求本系统的职工,人人订阅一份矿工报,这份报纸就成了大家难得的精神食粮.
我看到报上有一个生活副刊栏目,每周一期,专门发表一些生活感悟类的小文章,就尝试着写了篇豆腐块儿.
当时是1994年,电脑远没有普及,我用钢笔把文章写在稿纸上,
邮寄给责任编辑孙玉新老师.
没想到一周之后这篇文章就发表了,尽管稿费只有10元,也足以让我乐得晕头转向.飘飘然了好几天.
接下来我又一鼓作气写了四五篇小稿,反正都是婆婆妈妈,家长里短之类的,全寄给了孙老师.
这些文章竟也先后都发了出来.署的都是雾凝这个笔名.
有一天,我拿着一份新到的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矿工报,上面正登着我写的《母爱悠悠》一文,同一办公室的几位同事一边看报一边说:这个叫雾凝的人挺厉害的,现在几乎每期副刊都有她的文章.也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
我很想告诉他们雾凝就是我,可总觉得那样的表白太过肤浅。而且说出来别人未必肯信,所以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用本名写作.
就是从那以后,我基本上全用真名写作.
属我真名的文章又陆续在矿报副刊发表了.
同事们对我啧啧称奇,学生对我敬佩有加,连我一向敬重的老书记,有一次也高兴地对我说:”我老婆就爱看你写的那些小文章,要多写几篇啊!”
听得我心里甜滋滋的.
那是我最早尝到写作的甜头,精神上的和物质上的都有.
当时,我的文章一写好,就直接寄给孙老师.他在发表之前,总是对它进行一些润色和加工.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很不喜欢”老公”这个词,每当我文中出现”老公”时,他都会改成”丈夫”.
还有,他的文字功底绝对在我之上,他轻轻的一点儿改动,往往会对我的文章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让我敬佩不已.
我生性内向,尽管内心对他充满感激,却并不懂得写封信去道谢,只是闷了头写稿给他.
就这样稿件来往两年多,他编发了我好多的豆腐块儿,可我们私底下却从没有只言片语的交流.甚至从没有见过面.
我经常在心里猜测,他到底是男还是女?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还是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当他仔细审阅和修改我的文章时,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可惜
,始终没有去求证.
矿工报社的地址距离我工作的单位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有一次,我和同事出差,正好在那附近逗留两天,在经过报社门口的时候,同事说:你不进去看看孙编辑吗?他应该就在那里办公.
当时,我只看了一眼报社的大门,就觉得血直往上涌.我想象着见了他该如何自我介绍,该怎样给他留下一个好点儿的第一印象,该怎样诉说心头的激动和喜悦,
单是这些想象就让我整个人激动得浑身发抖,摇摇欲坠.
然后,我低头用苛刻的眼光审视自己,好像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穿戴竟然是那样的不得体,鞋子上也沾了不少的泥,
我想,孙老师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失望透顶吧?
于是,我突然加快了步子,迅速离开了那个让我头晕目眩的地方.身后跟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同事.
两个月后,我就跟老公携手到海南闯荡,更没有机会见孙老师了.
初到海南,在被浓浓的乡愁困扰的时候,我又写了两篇满是乡愁的小稿,习惯性地寄给孙老师,稿子还是很快就发表了,样刊和十几元的稿费也穿越千山万水及时寄到我手中,但是,我们依然没有任何私人性质的交流.
后来,我开始给国内一些有名的杂志投稿,发了几篇之后,
开始瞄准这些杂志,《石炭井矿工报》连同孙玉新编辑渐渐地被我淡忘.
回望我的不太成功的写作历程,我最感激的人就是孙玉新老师,是他引领着我走上了写作之路.尽管他编辑的只是一份名不见经传的企业小报,但正是他为我提供了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初始投稿的顺利让我对自己的写作充满信心,才会有后来一些文章的发表.
可是,孙老师是否还记得我呢?他一直存留在我的想象中,我们即使面对面也不可能认出对方.
可我依然忍不住写下这篇文字,.诉说出记忆中封存已久的感动.
孙老师,您是否还在宁夏,还在故乡?您的一切还好吗?您的记忆中是否曾有过我?
请接受我这个漂泊在天涯海角的游子的鞠躬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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