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是重发的。有的博友说照片看不到。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这是一个难得的秋日午后。
天晴得让人难以置信,太阳白得耀眼,天空蓝得惊人,白云也轻得似有若无。
在这样一个午后,我和友人走进了三苏园,走近我仰慕的苏轼最终的居所,去倾听他的声音,感受他的心灵。

景区大门
走进三苏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泓清水。那水清澈而又宁静,在秋日的阳光下泛着涟漪。岸上树木的倒影,水边小草的身姿,都清晰可见。我是个爱水之人,平时见到水都要嬉戏一番的,而此时,我却不敢打破那水的静谧。它那么清,那么亮,那么富有情感和韵味,这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人们为什么会用“秋波”来形容少女的眼睛了。

顺着笔直而又幽深的甬道走去,便到了广庆寺。寺院不大,但院内苍松翠竹,颇为雅致;而且前寺后祠,在全国也属独特。寺院建于宋神宗时,寺内有钟楼、鼓楼、天王殿、大雄宝殿、东西厢房。苏轼生时命运坎坷,与佛家往来密切,曾多次至此与寺中僧人交谈;东坡逝后,埋骨寺后,寺中僧人便四时看护坟院,每逢春秋大祭和苏轼兄弟祭日,都要为他们的亡灵超度。我想,一个在当时一再遭贬,客死异乡的落魄文人,能得到世外僧人的如此敬重,绝不仅仅是因为个人的渊源,而是被东坡先生为国为民的博大胸襟所折服。
寺后便是三苏祠。也是庭院式建筑,简单但不失庄重。三苏祠堂内的三苏塑像距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了,仍然栩栩如生。伫立像前,仰望先贤容颜,不仅陷入深思。
苏氏父子皆以文学而称颂于当代后世,更以刚直豁达而备受世人景仰。特别是苏轼,在政治上,他心中装的是“是非”,而非个人。当王安石变法的时候,他目睹新法对普通百姓的损害,认为新法不能便民,便上书反对。这样,他就不能不像他的那些被迫离京的师友一样,不容于朝廷。于是他自求外放,调任杭州通判。后来神宗驾崩,新党倒台 ,新兴势力拼命压制变法人物,尽废新法,他再次“不识时务”地向皇帝提出谏议,为新法辩护。如此以来,新党、旧党皆不能容他,于是,他不能不再度自求外调。
之后,苏轼在杭州做了十六年的太守,疏浚西湖,修筑“苏堤”,过了他一生中也许是最为“惬意”的一段日子。但后来,又因为政见不合,苏轼被一贬再贬,先被外放颖州,后贬到惠州,再贬到儋州(今海南省儋县)。徽宗即位,又调廉州、舒州、永州安置。1101年,遇天下大赦,复任朝奉郎,不料北归途中,却猝死于常州。
回想苏轼在他六十六年的人生中,仕途坎坷,命运多舛,但他一颗豁达乐观之心不改,一颗为国为民之心不改。即使在他被贬到当时的蛮荒之地——儋州时,也不忘大兴学堂,创办教育。追溯起来,海南文明的开化,海南学子走向科举之途,就是从苏轼开始的。就这样,苏轼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不管在哪里,他都真正做到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中年苏轼像,目视前方,眼含沧桑。
我景仰苏轼,还因为他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在外,他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官”;在家,他又是一个满怀深情的好丈夫、好兄长。“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惆怅,“唯有泪千行”的悲怆,“小轩窗,正梳妆”的甜蜜,“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痛苦,每每读来,就忍不住眼中含泪,“与我心有戚戚然”。而因不能与弟弟团圆而发出的
“何事长向别时圆?”的质问,也感动了多少人;“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更是安慰了无数游子那颗因思念而焦渴的心灵。我想,如果王氏泉下有知,他肯定会为自己有夫如此而满足;当苏辙在异乡读到哥哥的书信,也一定会为有兄如此而深感安慰!
最后,我们来到“三苏坟”。这里三面环山,南瞰汝水,古柏成林,环境清幽。穿过飨堂,面前便是祭坛。正对面为苏洵衣冠冢,墓碑上书:宋老泉苏先生墓;东北为苏轼墓,上书:宋东坡子瞻苏先生墓;西南是苏辙墓,上书:宋颖滨子由苏先生墓。墓葬的方式乃宋代“鱼贯法”:由东北至西南方向一字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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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完毕,环顾四周,只见院内古柏郁郁葱葱,且一律向西南倾斜。当地人说,这古柏“数不清,砍不断,长不直”。我想,这也许正是苏轼父子人格精神的写照吧。他们,给人们留下了数不清的精神财富;他们性情刚直,宁折不弯;他们父子兄弟情深,思乡之情浓烈,那些古柏定是受了他们精神的感召,而以自己的形态来昭示后人的吧。
三苏园,实在是一个极好的发怀古之幽思的所在,也实在是一个静心养气的地方,可惜,我们去的晚了,不能尽情地解读苏轼,解读苏轼父子——其实,以他们的渊博,我又如何能解读得了呢。于是,依依不舍地离去;心里隐隐期待着下一次的前往。
有意思的是,晚上回到家里,换上便鞋,赫然发现右脚中趾处的袜子上赫然有一片红渍,细看分明是血迹!急忙脱下袜子清洗,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伤痕。是呀,这一路行来,都是平坦之路,没有磕碰,也不觉疼痛,哪里会有伤?!但是,那些血迹从何而来?——莫非,莫非,莫非是苏老先生感念我的一片赤城,特以此显灵?
文章链接:寒江雪:三苏园掠影
寒江雪 《苏坟夜雨》
苏轼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