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思想的原野上漂泊上六年之久。这六年间,没有了高考的喧嚣,人也清净了不少。六年后我同所有毕业生一样,走进了工作。走上了记者的岗位。结束了我六年多的庸懒生活。我久违的忙碌,久违了的充实,终于回来了。我的生活结构被彻底颠覆,以前的我总是一个人闲的读书,闲是我生命的主旋律,从苏格拉底到罗素,从先秦到晚清民国再到中共,从王小波到托尔斯泰再到劳伦斯,从史记到史通再到……,读过的书籍永远也说不完。
人大抵是不能总过同一种生活的。因此,当忙碌到来的时候,我也欣然接受了。可当忙碌以久,我又不免坐下来想着忙着到底该如何的问题。总是单调的忙难免身心疲惫,我现在就有点这样的感觉。虽然激情仍在,可体力已有些不支了。新闻也好,散文也罢,写作总是带有艺术创造的。但文章被媒体放大后,他的效应有时候就非你所能想象了。所以新闻记者学的不光是如何写文章,是如何控制和驾驭文章被放大之后的效果。再者新闻记者写的报道总有些许规律可寻,写的久了容易程式化,我走上这个岗位之初,就担心报道量加大后,容易将写其他体裁文章的能力阉割掉,是以严加戒备,虽然读书量是大不如前了,有时总还坚持写点其他体裁的文章,这才有了这个博客。但博客也是媒体,所以影响还是避免不了。我认为上网的人水平都不会太高,再者我坚持认为,再高深的道理也能用最平实的语言表达出来。有了这两个指导思想,我的文章就有了全面口语化的倾向。写出来的文章跟说话没太大区别。这跟我以前的风格有很大距离。
单纯的忙碌只是身体的疲惫,不会是身心俱疲。长时间的神经紧张才是主要的。半年多来写了300多篇新闻报道,这固然是不小的工作量,关键是每一篇新闻报道的效应都要拿捏分寸,这才考验人。在中国办新闻,总是要说出别人想说的话,避免别人不想说的话。语言本就是神秘之物。好的可以说成坏的,坏的可以说成好的。原本并不奇怪。潘金莲搞婚外恋是淫荡,到了大文豪托尔斯泰那里,安娜·卡列尼娜搞婚外恋的原因就是因为“被压抑了人性的光辉”。我们不但不能谴责,还要予以同情甚至表扬了。难怪人说人言可畏。托尔斯泰写的人物毕竟是虚构的,你记者写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人,你要把他弄成潘金莲还是安娜,人能不紧张吗?
他紧张我也紧张,我工作的时候总是不愿意伤害到别人。尽量让大家做安娜,不要做潘金莲。久而久之,大家的安娜做成了,我的身心也就有点疲了。不过好在这个疲也只是暂时性的,一段周期过后,激情还会再重新起来。那是因为我出去采访时接触过各行各业的人。调查的结果是,我这份工作还算是高度创造性的,偏向脑力活。那些纯体力活的悲哀还未轮到我头上。阿弥驮佛!我得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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