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照疑云》疑犹在(一)

          ——点评柴静的《新闻调查》节目

   

    覃杰  http://blog.sina.com.cn/qj8311

 

    在华南虎照事件沸腾近二月之后，几经反复的观察与拿捏，央视终于有动作了。

    素有美女主持之称的柴静主持了访谈节目《虎照疑云》，并得出了“周正龙不能自圆其说”的主要结论，不仅证明了林业厅的鉴定草率，还同时证明了镇坪林业局的作风官僚，获得“打虎派”网友的一致好评。

 

    但俗语有云：真理是在批评中诞生的，因此我不妨也点评一下《虎照疑云》。

    点评之前，先祭出一个典故与诸君共忆：《疑邻偷斧》

 

    人有亡斧者,疑其邻之子,视其行步,窃斧也;颜色,窃斧也;言语,窃斧也;动作态度,无为而不窃斧也。俄而掘其谷而得其斧,他日复见其邻人之子,动作态度,无似窃斧者。                                ——《列子·说符》

 

    白话译文：从前有个人丢了一把斧子，他怀疑是邻居的儿子偷走了。(于是，他开始观察邻居儿子的言行举止):看他走路的样子就像是他偷的，看他的表情也觉得是他偷的，听他说话也觉得是他偷的，甚至他的动作态度没有一样不表明是他偷的。但不久，他在山谷刨地时又找到了丢失的斧子，过几天他再见到邻居的儿子时，又觉得他的动作态度一点也不像是偷斧头的人了。

 

    大约鉴定“华南虎照”的真伪的确很困难。这不，陕西林业厅鉴定虎照为真引来骂声一片，其后网易的六方鉴定虎照为假也引来质疑声不断，以至于这个特大消息也只在网易门脸上挂了2天就销声匿迹了。甚至美国的《科学》杂志的编辑们也说不出虎照错误究竟在哪里，虽然他们也觉得照片有点不自然。

 

    既然直接证明虎照的真伪如此困难，《虎照疑云》也先避开与虎照的真伪直接碰面，开始了旁敲侧击，首先当然是找虎主周正龙谈谈：

    .........

　　记者：华南虎这张照片，老虎和照片是不是真的？

　　周正龙：我认为是百分之百是真的，没有一点假。

　　坚持认为照片真实的还有照片的发布方陕西省林业厅。

　　关克：我看到他拍的这个照片之后，我从心里对他的敬仰之情，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照片拍摄者和陕西省林业厅的说法并没能打消人们的疑问。越来越多的网友搜集照片为假的证据，围绕照片的真伪，在网络上迅速组成了打虎派和挺虎派。

　　面对质疑，周正龙一度以脑袋担保照片真实，但他的拍照经历始终无法被质疑者所信服。10月3日，他面对老虎共拍摄71张照片，拍摄时间为25分钟，按照周正龙的描述，他距离老虎不足百米，最近处甚至只有20几米，在拍摄过程中还两次亮起闪光灯，但老虎始终直视镜头，既不攻击也不逃跑。在镇坪当地，很多居民也对他拍到的老虎持怀疑态度。

　　村民：周正龙拍的老虎就这么听话，趴到那儿动都不动。

　　记者：你是觉得很奇怪是吧？你觉得很古怪吗？

　　村民：老虎这个东西是很敏感的东西，要不就是老虎感冒了，实在动不了的。

　　记者：我怎么觉得你们村里头把这个当笑话说呀？(记者开始导演了)

    村民：本来不是个笑话的，它本来不是个笑话的，它最后成了个笑话了。

 

    点评：既然这个节目还挂着“真相”的名义，那就应该以全面介绍事件为主，正反双方的意见都得介绍，而交由观众自己独立判断事件性质。节目本身的“观点”不能过于强势，否则主持人就从一个记者变成导演，只挑符合自己口味的“真相”，真相也就不真了。

 

    应该说每个人的意见都有其价值。但诸君也要明白，对于不同的意见，一要善听、二要存疑，不能只夸大某方意见，否则就会进入“偏听则信”的误区。

 

    譬如上面的介绍“在镇坪当地，很多居民也对他拍到的老虎持怀疑态度”，那么当地是否也有人相信虎照为真呢？节目是否也要听听他们的声音呢？

 

    至于华南虎照是否为一个笑话，某个村民就可以定论？倘若这个村民的意见是肯定虎照为真的话，你们还相信他吗？

 

    在这个问题上《虎照疑云》有意无意的挖掘这些花边新闻，这些话传到“跟风派”的耳朵里时，就会即刻变成真理。

 

    ………

　  记者：你说周正龙有一种力量能够让老虎镇静下来。

　　关克：不是说周正龙有这种力量让老虎镇静，但是周正龙有一种力量，让他面对老虎这么近的时候他个人能保持镇静。

　　陕西省林业厅和周正龙的这些说法没能被质疑者所认同，一些动物研究人员对这种说法表示了异议。被称为华南虎之父的苏州华南虎饲养基地的专家黄恭情曾经这样评价周正龙所拍摄的老虎。

　　黄恭情：它就是所谓它要临终状态，临终状态它才不动。（这话太绝对了。也有专家介绍：老虎打盹、饱食后休息的时候也可以长时间不动。许多到过动物园的人都曾见过，老虎常常懒洋洋的躺在那里休息，动作幅度很小）

　　………

　　在12月2日的摄影协会组织的鉴定会上，与会专家专门对年画虎和周正龙拍摄老虎做了同一性鉴定。

　　刘宽新：我们采用的是六张照片，06、24、27、29、36、40，六张照片，这是一个动画效果。

　　刘宽新：两虎重合，华南老虎、年画老虎，这个年画老虎把它抠出来做个单独形象，两虎重合。

　　摄影家刘宽新经过分析认为，年画虎和周正龙拍摄老虎不仅体态一致，甚至包括眼睛、胡须等细节处也高度相同。

    刘宽新：这块，这儿，还有这个地方，再看下一张，这张照片就是胡须，40号照片与年画老虎对比除虎纹一样以外，至少有四处胡须重合。

 

    点评：我一直认为，要证明老虎为真的难度比较小，因为只要在照片上找到多处老虎在活动的细小痕迹，就可以力证老虎为真。

    而要证明老虎为假，则难度比较高。因为一个不动的老虎未必就一定是假老虎。要证明照片为假，就不仅要提出自己的疑点，而且还必须解释并否定如北师大的刘里远教授的分析报告内提出的活动痕迹，而不能采用阿Q式的视而不见的态度，否则那只“老虎”是不会服气的。

 

    ………

　　年画虎的消息发布后，周正龙认为年画是对他拍摄照片的复制。甚至一度表示要通过法律程序对年画进行调查。

　　通过网友和媒体调查，被周正龙质疑的年画生产商，早在2002年就已经印刷发行了这张名为“老虎卧瀑图”的年画。

　　骆光临：我们看一下这张画上的印刷的时间，它的印刷时间是2002年的7月10号。(关于印刷时间的说法就这么轻易的被接收了？)

   而这样的信息在网上批露后，这一年画又不断在全国各地被发现。

 

    点评：当然不能轻率的定论年画虎为假。但对待年画虎的真伪问题也不能搞双重标准，诸多疑问应该继续被关注。而且，我很奇怪为何年画虎忽然就此不被关注了、也没多少人继续质疑了、主观感觉似乎无影无踪了，不解！

    年画虎厂则在加班加点的印刷年画虎，迄今为止是整个事件中唯一获利的一方。

    ………

    11月下旬，某网站拿到了周正龙所拍摄的数码照片41张，这也使得在经历了一个多月的争论之后，虎照的真伪终于有了一个新的进展。在鉴定会前，专家们已经通过背靠背的形式（何为背靠背的形式？）各自对照片作了分析(是否在暗示：鉴定之前就已有了结论？)，专家们一致认为这些照片正是之前在网络上广泛传播的华南虎照片，而且照片的技术指数足以对照片的真伪作出认定。

　　刘宽新：我们用华南虎自己和自己比，它们如果是有变化，哪怕有丝毫的变化，我们都认为它是个活体（那就更应该看看刘里远教授的分析报告，即便是要否定刘的报告，那也得先看报告吧），它喘着气都会变嘛，所以现在06号照片和40号照片，也是完全一致的，刮一点风都会变。对，刮点风都会变。好，看这个，这是06号和40号就是第一张照片和最后一张，这个基本相隔有20分钟了，25分钟，这个时间算是25分钟时间也是完全一样的。

　　而通过对使用闪光灯拍摄照片的分析，专家认为照片更是疑点重重。

    刘宽新：咱们都照过猫、狗，都照过吧，照过动物，如果闪光灯直对的时候动物的眼睛是会发光的（此处介绍不对。动物的眼睛并不会自己发光，只有夜视动物的眼底虹膜会反光，但这种反光很弱，强光下很难被观测到。只有在晚上拍摄野生动物时，它的眼睛的反光才会明显，看起来像发光一样。诸位朋友们也不妨白天看看猫眼，看看它是否会发光？），它这张照片是这样子，你们看一下我把它放大了，它这个发光是这样子的。真正的眼睛在哪儿呢？，在这儿呢，看见没有，这只眼睛和这只眼睛，这是两个眼球，而现在的发光都是来自非眼球的部位，鼻子这块和额头这个地方出现了这么大的反光，老虎的这个地方是毛的，毛的根本不可能出现这么亮的反光(软道理)，这样的反光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被摄物具有明亮的反光，所以我的判断这是一个喷绘的东西，平面的，喷绘的。而且光洁度非常高，对，光面的。（这个分析很软。我随意的从网上下载了很多老虎照片，其中很多老虎的眼睛就是翻白的）

　　专家还从照片中老虎头顶的叶片所形成的投影做了分析。

　　刘宽新：我找了八张比较典型的照片，这八张照片你们看看，我们只看头顶上这个叶子，你们看见没有这个叶子完全一样，看见没有完全一样，而且从这两张比较清楚的照片能看出来，这个叶子头顶上就是这个投影在阴天的情况下，这个投影的关系非常具体，这么具体的东西我在家里面，在阴影下我仔细对照过，它这个距离不会超过五厘米(很软的道理，对于事关他人前途的严肃的鉴定，这位刘专家似乎很随意)，换句话说，这个老虎头上这个叶子离老虎是非常近的，它近到什么程度呢？这个叶子是贴上面照的。

    刘宽新认为：由于华南虎与年画老虎相同，所查验照片中每张照片的老虎也相同，活体动物不可能在25分钟时间内稳稳着顶着一个树叶而保持体态不动。因此，可以判定，华南虎没有活体动物的形为，是一个静止的形象，是用老虎平面模型放置在树丛中，用树叶等物遮盖身体边缘拍摄而成。

  （笔者认为：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小概率事件，拍摄过程中，老虎的头尾还是可能做轻微的动作，只是由于老虎已经注意到周正龙，因此头部总是会朝向周正龙，而周正龙每次在拍摄的时候，老虎的姿态正好回归原位，所以照片看起来变化很小？）

　　摄影师高磊认为：图像中的老虎为二维图像，跟三维图象无关，即老虎为平面。在做完计算机分析模拟之后，认为拍摄者与老虎之间的距离为11米(应该提交具体的模拟报告，供他人重复检验)，在这样一个距离内能否对野生华南虎进行长时间拍摄，希望由照片拍摄者周正龙作出回答。(笔者曾在《华南虎事件各方角色分析》中，已经阐明过：作为一个过程陈述者，周正龙并无责任解释为何老虎长时间不动、为何老虎不攻击他，要解释也是专家的事，否则以后教育程度较低的人都不敢报告任何特别事件了)

 

　　北京电影学院刘灿国团队认为：通过仪器测试，照片上面华南虎胸前那个白色的皮毛明显地出现了偏蓝色。另外，照片中老虎边缘的地方颜色较深，但虎胸前的毛却特别异常明亮，不符合光影的效果常理。(软道理)

　　奚志农：如果这个照片是真的，那是中国野生动物摄影师的耻辱。

　　胡华：这张照片我觉得肯定是存在很多很多的疑点。

    刘宽新：我的态度非常清楚，华南虎是彻头彻尾的假虎，这个不需要很复杂的鉴别可以把它说得很清楚，我对这个鉴定结果我敢负责。

  （上面胡华才说有疑点，而这位刘专家就已经硬邦邦下定论了，鉴定可不是赌博）

   ………

   12月3号，中国摄影家协会的鉴定结论对外界公布，同时，一起发布的还包括来自华夏物证鉴定中心、著名华裔侦探李昌钰在内的其他五方专家的意见，专家们一致认定照片有假或着存在着种种疑点(不要把李昌钰扯到网易主持的鉴定中来，否则观众们有权要求网易提交李昌钰的鉴证签字)。就在这些鉴定结论发布之后，陕西省林业厅发布声明，坚持11月23日的表态，即坚信照片真实。并感谢广大网友对野生动物保护工作的支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