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 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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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花令:桃始夭 杏花出 梨花溶
温风如酒,春光灿烂的季节终于来了,这时桃花是当仁不让的主角。苏轼有诗:“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浓浓的春意,桃花应该更早些时候知道吧。
唐代吴融有诗“满树如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白居易的堂弟白敏中也道“千朵浓芳绮树斜,一枝枝缀乱云霞。凭君莫厌临风看,占断春光是此花”。诗词中只要出现桃花字样的,无一不是春意融融。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春意融融的桃花
艳丽的桃花仿佛就是春天的象征,人们把农历二月叫桃月,春雨叫桃雨、桃花雨。唐戴叔伦有诗《兰溪棹歌》:“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就是指春雨中的桃花。我们知道白居易曾有《题大林寺桃花》一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常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见到了桃花,就仿佛追到了春天。
《诗经 ·周南·桃夭》篇: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是一首庆新婚的诗。诗中用美艳的桃花来形容新娘子,又用将来会结实累累的桃树来预祝新娘子多生贵子。
桃花灿烂、桃实累累、桃叶青葱,洋溢着一派生机,满堂喜气。用以祝贺新婚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比之后来人们婚礼上近乎恶俗的闹喜歌词要高雅多了,像《颠轿歌》里揶揄新娘的那种词儿:“定神看,大麻脸,踏鼻豁嘴翻翻眼。鸡脖子,五花脸,头上虱子接半豌”,远不如我们先人的《桃夭》歌温厚风雅。
真奇怪,几千年过来,这人的素质怎么反而下降了哩?好在还有阿牛的这首歌,倒像是继承了《诗经》中意境:“暖暖的春风迎面吹,桃花朵朵开……枝头鸟儿成双对,情人心花儿开……”
“桃花”,似乎和男女情爱有着不解之缘,男女间的艳遇往往称之为“桃花运”,有关男女之事的绯闻叫“桃色新闻”,特别能勾人魂的眼名为“桃花眼”……
桃花,往往伴随着一个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其中,最著名的当属“人面桃花”的故事,它来源于唐代诗人崔护所写的一首诗:
题都城南庄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在,桃花依旧笑春风。
崔护和桃花树下女子的爱情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详,这里就不重复了。然而,千百年后,我们读到此诗,那个桃树下凝睇含笑、脉脉含情的少女,却如同亲见,桃花树下那段如滟滟春光一样的美好爱情,依然让我们憧憬向往。
唐太宗的妻子长孙皇后有一首诗,名为《春游曲》:
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
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这首诗中,出现了两次桃花的影像,长孙皇后可不像后世中的女子那样羞答答的,而是大胆地说:“兰闺艳妾动春情”,那灿烂明媚的桃花,正代表了盛唐女子的青春活力。
此后的诗词文赋中,一提到“桃花脸”、“桃花面”,都不觉让人记起爱情的故事,不过后世的许多文字中,不免都挂上了伤感的色彩。晚唐擅写闺情诗的韩偓,曾在《复偶见三绝》第二首中这样写道:
桃花脸薄难藏泪,柳叶眉长易觉愁。密迹未成当面笑,几回抬眼又低头。
这名女子因为种种原因,不得和有情人成为眷属。她现在默默地望着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心中悲辛交集,却不敢脱露形迹,此时此刻,情何以堪!韩偓还有一首名为《新秋》的诗:“一夜清风动扇愁,背时容色入新秋。桃花脸里汪汪泪,忍到更深枕上流”。我认为这两首诗中的都用“桃花脸”来形容的女子,应该是同一人,她或许正是韩偓念念不忘的情人。
同是晚唐诗人的韦庄,相传其爱姬为蜀主王建所夺,他刻骨的思念化作这首梦中的小词:
《女冠子》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
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直到现代,张爱玲有一篇名为《爱》的散文,其中写了村庄里的女孩子,一个春天的晚上,她手扶着桃树,和一个男子打招呼:“你也在这里吗?”然而,他们的故事从此没了下文,后来女孩子拐卖到他乡外县,几次三番地转卖,经过无数的惊险和风波,但老了的时候她还记得,那个春天的晚上,那个桃树下,那个年轻男子。
桃花,一直都代表着那美好易逝的爱情。正所谓:“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古来多少痴情人都伤叹: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