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对酒的偏好，是由于特殊的社会结构和人际关系所造成的。——1995.6 日本东京街心

    听久居日本回来的人说，日本人形成了这样一种观念：丈夫如果下班后早早回家，说明没有应酬，因而就会遭到邻居的议论，妻子儿女也会觉得脸上无光。

    1995年我到日本一看，日本人的确对酒有着特殊的偏好。遍布大街小巷的居酒屋，常常能见到醉醺醺的男人，有的甚至醉卧街头。在东京时，我发现地铁的高峰期是在晚上九点钟，乘客中间，有的满脸倦意，有的浑身酒气。据调查结果显示，17％的高中生都有喝酒的历史，每年因酒而消耗的医药费、旷工费和效率降低费，以及酒类消费多达 600亿美元。

    日本人对酒的偏好是由于特殊的社会结构及人际关系所造成的。

    日本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国家，下级对上级要绝对服从。一个职员从学校毕业踏进一家企业的门坎，就很难再调动工作，这是因为日本实行的是终身雇佣制。工人和职员只要没有长期无故旷工或严重危害企业利益的行为，一般都不会遭到解雇。日本企业不愿意雇佣“跳槽”者，认为他们见异思迁，不正派、不安心。这样，就使很多人拼命工作，寻求稳定。雇员在受到上司的压制，又难以变换工作的情况下，只能忍气吞声。此外，雇员的升迁一般是以工龄和资历来衡量，很少量材录用。因此，上司对下属的晋升，操着生杀大权。等级森严的社会，常常会对其社会成员产生巨大的压力，他们内心会产生各种苦闷、委曲。同时，日本又是一个竞争激烈的社会，很多人长期感到身心疲惫，精神压力巨大。

    日本的各行各业都存在着小集团，这些小集团内部类似于“家”的结构，成员之间的关系呈上下分列，有着共同的利害关系，排他性、封闭性，以及内聚力都很强。小集团的形成主要是通过感情的沟通而建立的，维护其稳固往往要靠成员之间不断地联络感情。

    因此，借酒烧愁，喝酒聊天是很多男人甚至女人下班后的主要活动。以至于出现了喝完一家居酒屋再喝一家居酒屋的“一次会”、“二次会”。

    前不久，东京开了一家别具一格的居酒屋，除了酒菜之外，还向顾客出售瓷盘。如果有谁平日对上司、同事、他人或某些事不满，可以写在瓷盘上，然后借着酒劲到一间专门开设的小屋内奋力摔碎，以发泄心中的愤懑。据说，此间居酒屋开业以来，生意相当红火，摔完盘子的顾客出了小屋后，普遍感到心情好了许多。

望着四处可见的居酒屋，我思索道：日本人的好酒，反映出了日本社会对人性的压抑，也反映出了日本人拉帮结派的狭隘心理。

选自《琐见琐文——李小宁域外摄影散文集（亚洲、北美洲卷）》（2001年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166幅摄影，20万字散文，涉及20个国家，定价72元/两卷。现有部分余书销售。联系：北京豪尔斯国际展览有限公司，电话：88400554/88400664/88400884/13693324141，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