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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绝地之舞(刊于10月号)

(2007-10-27 14: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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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恐怖

原创

胆小鬼

绝地之舞

夷梦

绝地之舞
文/夷梦图/一只眼睛

 

  东南亚的森林深处藏着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不与外面的人来往,但特别喜欢跳舞,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在自己身上用黑色的颜料涂上骷髅的形状,在神灵面前舞蹈,乞求神明的宽恕。他们挥舞着手脚,面部抽搐,五官皱成一团,两个眼角一齐向下拉去,嘴角往上一提,死死盯住他们供奉给神明的鲜活猎物——秦雯和殷漓。舞蹈之神,渴望用少女的鲜血,升华夜幕下的罪恶。

[原创]绝地之舞(刊于10月号)


  果可以再选择一次,秦雯一定不会跟着殷漓来这个鬼地方!
难得的暑假,没有学业的压力,没有父母的唠叨,多么舒适的生活,她应该坐着飞机到夏威夷去,享受阳光沙滩,而不是跟着她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来被蚊虫叮咬。
  “我……我走不动了!”秦雯一屁股坐在一棵倒下的大树的树干上,一边喘气一边叫道,“小漓,我不走了,要走你走好了!”
  殷漓正在热带丛林里走得兴致勃勃,转过身来拉她的胳膊:“小雯,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快到邪舞村了。”
  邪舞村!听这个名字就知道绝对是个不祥的地方,不知道殷漓是哪根筋搭错了,在宝贵的暑假来东南亚这个连名字都叫不全的地方旅游,这也就算了,她居然还要到这种诡异的地方来!
  今天早上她们刚到达罗菩镇,就听一个留络腮胡的导游说森林深处有个村子,那个村子里的人不与外面的人来往,但特别喜欢跳舞,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在自己身上用黑色的颜料涂上骷髅的形状,在神灵面前舞蹈,乞求神明的宽恕。
一听到这个故事,殷漓立刻来了兴趣,旅店也不住了,跟导游买了地图,拉着她就往森林里跑。东南亚的森林巨大而恐怖,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树木参差林立,地上还长满了叫不出名字来的野草野花,有的花瓣上甚至长着骷髅图案,看一眼就叫人不寒而栗。
  “不走了,说什么也不走了!”秦雯发起了小姐脾气,将自己被蚊子叮得满是红包的腿往树干上一放,“要走你走,休想我再往前走一步!”
  她说得那么决绝,没有一丝回旋余地,殷漓似乎也生气了:“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你回罗菩镇去吧。”说完,转身走进了前方茂密的丛林,一阵草木响动之后,全无踪影。
  秦雯坐在树干上,心安理得地抬头看着天空,她才不相信殷漓会丢下她一个人去那个什么邪舞村,她在心中默数,不到三秒,殷漓就会回来……她一直数到了五十,周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她有些急了,难道殷漓真的把她给丢下了?
  忽然,背包猛地震动起来,她吃了一惊,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个未接来电,电话号码正是殷漓的。她立刻意识到殷漓出事了,握紧了手机朝殷漓消失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叫殷漓的名字,她的声音在偌大的森林里回响,回应的只是几只腾空而起的黑色飞鸟。
  “小漓!”秦雯向四周张望,急得额头上直冒冷汗。突然,她似乎踩到了什么硬东西,脚一崴,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她痛得倒吸冷气,转头一看,脚边躺着一只粉红色的手机。
  是小漓的手机!她一把抓起来,手机已经摔坏了,屏幕一片漆黑。离手机不远的地方还落着一张折叠起来的地图,那是殷漓跟导游买的。
  小漓果然出事了!她翻开地图,上面印着邪舞村的地方被红色的笔画了一个大大“X”,两条猩红的笔迹像蠕动的虫子,特别刺目,分明就是在极度匆忙的情况下所画。
  秦雯皱起眉头,难道殷漓遇到了危险,被什么人带到邪舞村去了?她握着地图的手在渐渐缩紧,望向邪舞村的方向,看来,这下她想不去都不行了。

 

  摔了无数次跤之后,秦雯终于看到了那座藏在树林深处的村子。那个时候,她突然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村子是凭空出现的。
  走进村子后秦雯第一个感觉就是这里太荒凉了,几乎每栋屋子都是吊角楼,用竹子搭成,也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很多都摇摇欲坠。狭窄的街道上偶有几个老人在卖些蔬菜和干腊肉,卖工艺品的小贩却一个都没看见,完全不像风景旅游区。
  也许是这里还没有开发出来吧。秦雯这样安慰自己,找了个卖腊肉的老太太,试探着用闽南话问:“老人家,请问这里有没有旅店啊?”
  一直低着头的老太太缓缓地抬起头来,在她抬头的一刹那,秦雯分明看见她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仿佛所有面部肌肉一齐耸动了一下,秦雯打了个寒战,难以想象人类竟然可以露出这样的笑容。老太太的怪笑只维持了一秒就消失了,随后冷冷地望着秦雯,用纯正的闽南话说:“过去第三家就是。”
  “谢……谢谢。”秦雯逃难似地跑到她所说的那家旅店,一直走进吊角楼后她还心有余悸,那个笑容实在太碜人了。
  “小姐要住店吗?”依然是纯正的闽南话,秦雯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笑容可掬。
  “是,给我一间单人房吧。”
  “请跟我来。”少年带着她走进了里屋,这栋吊角楼由两栋屋子共同构成,中间隔着一条用竹子搭成的回廊,似乎很久没有修整过了,走上去嘎吱直响。
  “听说你们这里最近有个祭祀神明的仪式?”秦雯装做不经意地问道。
  “是的,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行,为了乞求神明宽恕。”少年很热情,“这次的仪式就在后天,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来参加。”
  “好。”秦雯随口答道,少年打开一扇竹门,说,“就是这里了。”
  一间简单的屋子,虽然简陋,却也干净。少年笑着说:“你先休息,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叫发蓝。”
  秦雯点了点头,从背包里取出殷漓的照片,递给发蓝,说:“你见过这个人吗?她是我同学,我们走散了。”
  发蓝接过照片,看了一眼上面巧笑倩兮的殷漓,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两只眼睛的眼角一齐向下拉去,成了个八字眼,而两边的唇角却往上一提,怪笑起来。秦雯倒吸了口冷气,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表情,让原本清秀的发蓝面目可憎起来,简直就像个魔鬼!然而,它只维持了一秒就消失了,发蓝神色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将照片还给秦雯,说:“没见过。”
  “没见过?”秦雯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静,“既然没见过你刚才扮什么鬼脸?”
  “扮鬼脸?”发蓝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我没有扮鬼脸啊,小姐,你看错了吧?”
  秦雯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不像在撒谎。发蓝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退了出去,留下她一人坐在床上看着殷漓的照片发愣。
  这家旅店提供的饭食还算不错,秦雯吃了一顿极具南国风味的晚饭,晚饭过后,她带着殷漓的照片出了门。天色暗了下来,白天还在路边卖蔬菜的小贩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原本就人烟稀少的路上更是看不见半个人影,只有两旁的吊角楼里还亮着灯光,让她感到这个村子还有一丝人气。
  村子很小,很快就到了尽头,秦雯竟然没遇到半个人。天色完全暗下来,她心中一阵发慌,这个村子也太怪异了,难道他们习惯早睡?她抬起头,看到旁边一栋楼里还亮着灯,就上前敲了敲门,门里没有任何动静。她不死心,又敲了两下,这次里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只是那脚步声有些奇怪,咚咚咚,仿佛每一步都走得特别沉重,似乎还伴着某种节奏。
  秦雯正纳闷,门忽然开了,一个人影冲了出来,将她狠狠撞倒在地,她跌在竹子铺成的地面,疼得浑身像散了架一般,耳边只能听见“咚咚咚”十分有节奏的脚步声。
  她勉强坐了起来,却立刻傻眼了,她的面前居然有一具骷髅!一具正在跳舞的骷髅!她失声大叫起来,惨烈的叫声划破夜空,此时,几个年轻人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拉住那具骷髅就往回走。这个时候秦雯才发现那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她很瘦,瘦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就好像骨头外面直接包上了皮肤,连血管经脉都没有了。她闭着眼睛,手舞足蹈地跳动着,仿佛感觉不到疲惫。
  秦雯完全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众人将那老太太拉回屋去,在进屋的一瞬间,一直背向她的一个女人突然回过头来,朝她笑起来。这个笑容令秦雯再次失声尖叫,她的五官皱到了一起,就好像全都缩到了鼻子周围,但那张嘴依然笑着,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虽然那笑容只维持了一秒,但给秦雯的恐惧已经足够,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在狭窄的街道上一路飞奔。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旅店的了,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在自己的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为什么这里的人都那么奇怪?他们的脸部肌肉竟然能扭曲成那副模样,她难道是到了地狱吗?
  秦雯抬起头,她所坐的地方正好可以清楚地看见那轮挂在天边的明月,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晚的月亮带着一抹让人胆战心惊的猩红。
  小漓,你究竟在哪里?你到底是被谁给抓住了?你是活着,还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眼睛里仿佛有某种东西要涌出来。她擦了擦眼角,走过去关上窗户,猛然间,一道影子一掠而过,她一震,伸出头去,想看个究竟,房间的门却忽然不知不觉地开了。
  秦雯低呼一声,拿起桌上的烛台想要自卫,却看见进来的是少年发蓝,他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说:“小姐,你回来了啊,这么晚了,我很担心呢。”
  秦雯松了口气,放下烛台,说:“原来是你。”
  “我来送这个给小姐。”发蓝从身后取出一尊一尺来长的神像,放在床头柜上。一看到那东西,秦雯就不禁打了个冷战。
  那是一尊叫不出名字的神灵,在东南亚小国这种神灵非常多,并不足以为奇,可是这尊塑像描绘的是一个跳舞的神灵:手舞足蹈,身体却极瘦,像是一副骨架,外面包裹了一层黑漆漆的皮。最令秦雯感到恐惧的是它的脸,它脸上带着诡异至极的微笑,两只眼角下垂,被拉到脸颊中间,而它的嘴却是上扬的,几乎与眼角相接。
  这样的笑脸出现在邪神的脸上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样的表情秦雯今天刚刚在发蓝的脸上见过!
  “这……这是什么?”秦雯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是我们村子里供奉的舞蹈之神。”发蓝说,“每家每户的卧室都要放上神的雕像,并且日夜参拜,才能保佑全家平安。如果没有雕像,神灵就会降罪,让不敬神者舞蹈而死。”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发蓝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那道光掠过秦雯的脸颊,她的手臂上立刻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连忙说:“你……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小姐请早点休息。”发蓝向她鞠了一躬,转身朝门外走去。他的脚刚跨过门槛,仿佛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回过头来,朝秦雯笑道,“小姐,舞蹈之神不喜欢村子里的人晚上出门,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我知道了。”秦雯脸色极差,恨不得他赶快消失。发蓝点了点头,关上了房门。秦雯听着外面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总算是松了口气。
  一道寒意忽然落在她的背上,她回过头,看见那尊神像正静静地立在那里,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神像的眼睛里有冰冷的视线折射出来,令她如坐针毡。
  她咬了咬牙,将那神像塞进床头柜。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要找到小漓,带她离开,否则……她有预感,这里绝对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原创]绝地之舞(刊于10月号)

  个晚上秦雯睡得很浅,迷迷糊糊中总是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水声,她想要起床看个究竟,身上却仿佛压着什么重物,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拼命睁开重逾千斤的眼皮,却赫然看见一张怪笑的脸,眼角下拉,嘴角上扬,那个古怪的邪神正睁着铜铃般大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她,猩红的唇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她惊呼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全身上下已被冷汗浸透。她惊慌地望了望四周,还好,只是场梦。
  天还没亮,月亮不知哪里去了,窗外阴沉沉的。秦雯起床拿毛巾擦汗,却听到有隐隐约约的水声从窗外传来,那声音很奇怪,仿佛河里翻腾着无数条大鱼。
  她满心疑惑地走出门去,走到回廊上,极目远眺,看到远处的河中有许多人在戏水。那条河很宽,看样子应该很深,那些人全身光溜溜地在水中,挥舞着手脚跳动着,一刻也不停歇。秦雯一下子呆住了,这样的画面实在是诡异,那些人跳动的模样虽然极有节奏,但却不像是正常的舞蹈,况且他们那疯狂舞动的执着与热情,也让她感觉毛骨悚然。
  她正看得出神,肩上却突然一痛,回过头来,背后空空如也,地上掉落着一条红色的宝石手链。看到那条手链,秦雯的脸色立刻变了,是小漓!这条手链是小漓的!她不会认错,那是在泰国时,她买给小漓的。
  “小漓!”秦雯握着手链四下张望,叫道,“小漓!你在哪儿?”
  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秦雯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这条手链小漓很喜欢,从不离身,既然手链在这里,她一定在这里!
  她开始在吊角楼里寻找,她点燃烛台,举着它穿过回廊,走到前厅。大厅里黑黝黝的,墙上有一个佛龛,里面供奉着那个有着诡异笑容的神灵,香炉里的香烛还在燃烧着,冒出缭缭青烟。她拼命压住内心的恐惧,小声地叫着殷漓的名字,依旧无人应答。她有些急了,去推前厅的大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一把铁制大锁横在她的面前,她的心猛地一跳。
  刚刚丢手链砸她的人真的是小漓吗?她不是已经被人抓住了?如果真的是她,为什么不直接出来见她?
  一丝寒意像蛇一般顺着她的脊背缓慢往上爬,秦雯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如果是有人故意要把她引来……
  她不敢再想下去,握着烛台的手微微颤抖,那一星烛火跳动起来,将她的影子照得颤抖不止,她越想越心惊,再也不敢停留,连忙朝后屋跑去。
  就在转身的刹那,一个人影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两秒,惨呼一声,跌坐在地上,烛台在竹子做成的地板上滚动,火闪了两下,熄灭了。
  世界变成了死般的黑暗,秦雯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全身簌簌发抖,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
  面前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星火光突然亮了起来,点燃了烛台,熟悉的面孔在火光下明明灭灭,异常诡异。
  “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原来那人竟是发蓝,他用奇怪的眼光看着秦雯,口气冷得像冰块,“我不是跟你说过,半夜不要随便出来吗?”
  “我……我睡不着……”秦雯语无伦次地道。
  “小姐,如果你不听我的话,神明怪罪下来,我也帮不了你。”发蓝的眼睛阴森森的,像两把闪着寒光的刀,仿佛要把秦雯给剥下一层皮。
  “我先回房去了。”秦雯慌忙爬起来,正要走,却听发蓝道,“小姐看到我们的净身仪式了吧?”
  “净……净身仪式?”
  “被神所诅咒的人,都要在举行祭祀之前在河里沐浴,洗尽罪恶。”发蓝的脸色更沉,“小姐,我再次提醒您,净身仪式外人是不能看的!”
  “我……我知道了。”秦雯从前厅出来,河上吹来的冷风打在她的脸上,令她狂跳不止的心安静了不少。河中已经没人沐浴了,月光照在河面,异常平静。
  这个时候,秦雯才突然想到,为什么发蓝知道她看到了净身仪式?

 

  雯再也无法入睡了,她睁着眼睛一直到东方泛白。发蓝端来了精致可口的饭菜,她却一口也吃不下去,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对这个清秀的少年以及这座村子,已经心存戒备了。
  匆匆梳洗了一下,她又拿着殷漓的照片出了门,现在的她恨不得立刻找到自己的好朋友,以最快的速度带她离开这个不被上天眷顾的恐怖之地。
  今天的街道似乎比昨天热闹许多,卖蔬菜的小贩多了起来,他们都穿着样式古怪的服装,戴着做工精致的首饰,秦雯捏着殷漓的照片,一直捏得手心冒冷汗,她总觉得有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这种被监视的感觉令她几乎发疯。即使是在热闹的街道上,她也没有一点安全感。她觉得这里的人都不可信,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向谁打听殷漓的消息。
  正在她万分着急的时候,一个女孩走了过来,那女孩戴着一个大口罩,脚步匆忙,经过她身旁时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口罩掉了下来,看到那张脸,秦雯立刻就呆住了。
  那女孩脸上有两道可怖的伤口,从两边的嘴角到耳根下面,用白线简单地缝着,血肉外翻,简直就像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鬼。那女孩忽然笑了,少女的笑容本应甜美可爱,但这个女孩的笑却让人毛骨悚然,她的嘴角向上扬起,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式向两个方向伸展。这个动作撕裂了她伤口的线,鲜血立刻涌出来,她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脸,跪了下来。看见她痛苦的模样,秦雯竟然忘记了害怕,本能地将她扶住,说:“你没事吧?”
  那少女止住了哭,抬起头来,望着她,似乎很惊讶,秦雯看着那张狰狞而血腥的脸,胃一阵翻腾,她拼命忍住呕吐的冲动,继续说:“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了。”少女捡起口罩,戴在脸上,良久才说,“你赶快离开这里吧。”
  秦雯愣了愣,奇怪地看着她,少女挣开她的手,朝街道的转角处跑去。秦雯不解地挠了挠脑袋,她……是在警告自己吗?
  她转过身,正打算回旅店,恍惚间却听见一声低呼,她面色一窒,连忙回头,没有找到呼声的来源,几个小贩正在叫卖自己的蔬菜,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和。
  她皱起眉,难道是幻觉?
  回到旅店的时候秦雯刚好碰见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他长得白白净净,两人擦肩而过时他看了秦雯一眼,眼神略含深意,秦雯觉得他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发蓝正在给那尊供在佛龛里的塑像烧香,空气中又弥漫着缭缭青烟。秦雯不太喜欢这个味道,连忙往后屋走去。
  “小姐也很期待明天的祭祀吧?”发蓝突然说。
  秦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是啊。”
  “那小姐一定不要忘了沐浴。”发蓝道,“参加祭祀的人都必须沐浴更衣,以示对舞蹈之神的尊敬。”
  “我知道了。”秦雯不想和他多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房门,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那尊被她放进床头柜的神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看着那东西,秦雯觉得浑身不自在,又把它放回柜子里,无力地躺在床上。
  她有预感,在明天的祭祀上,她一定能见到殷漓。
  她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全黑,她又看见了那尊神像,就放在床头柜上。她的心立刻悬了起来,是谁把它拿出来的?是发蓝么?他竟然不经过她的允许就私自进房间里来?
  “啪嗒”一声轻响,她猛然一惊,回过头,看见窗户大开着,一个小东西躺在窗边的地上。秦雯下床去捡那个东西,竟然是一根簪子,蓝田玉做的,雕着古朴的凤凰。
  “小漓?”秦雯大惊,这根簪子是殷漓家的传家宝,从不离身,殷漓曾经说过,如果离开了这根簪子,她就会死。难道……她已经……
  不,她不信,她绝对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她拿着簪子追出门去,前厅的大门竟然没有关,门外的街道空无一人。此时的秦雯已经顾不得什么神明的禁令了,她只想找到这根簪子的主人!
  只走了几步,她就再也迈不开步子了,街道两旁所有吊角楼的门都是敞开的,里面没有灯光,黑漆漆的一片,就好像完全没人居住。她的心倏地冷了,冷得让她自己都觉得胆寒。
  村子里的人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依旧看不见一个人影,甚至连活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她的心在渐渐缩紧,她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再走下去了。
  秦雯回过头,跑回了旅店,就在她踏进店门的那一刻,她的心猛地一沉,几乎叫出声来。

 

[原创]绝地之舞(刊于10月号)

  !地上有血!
  在旅店前厅的地上,有一道血痕,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通向回廊的那扇门,就像有人拖着一个流着血的人,走过这个大厅。秦雯捂着自己的嘴,情不自禁往外退,她没有发现,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身后。
  “啊……”手拍上了她的肩膀,她失声大叫起来,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说,“小雯,是我,我是殷漓。”
  “小漓?”秦雯记得这个声音,化成灰都记得。她转过头来,借着月光,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没错,她是小漓!
  “小漓,真的是你!”再次见到最好的朋友,竟然恍若隔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抓走了吗?”
  殷漓说:“那天他们确实要抓我,但被我给逃了,我在森林里迷了路,手机又掉了,联络不到你。幸好后来找到了这个村子,就偷了别人的衣服,悄悄地潜了进来。”
  秦雯奇怪地说:“难道你说的他们……是指……”
  “没错,他们是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听说他们中了什么舞蹈之神的诅咒,要用我们来祭祀神灵,把我们推到河里去。”殷漓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们之所以没有对你下手就是要引我出来,因为祭祀需要两个人。”
  “这么说,扔手链和簪子的人都是你?”秦雯听到祭祀两个字,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结了。殷漓点头,“我一直在这旅店的周围,本来昨天想引你出来见面,然后一起逃走的,哪知道那个叫发蓝的人盯你盯得这么紧。如果今天晚上不逃我们就永远没有机会了,所以我就……”她看了看地上的血,有些心虚地说,“我就乘他不注意,在他脑袋上敲了一棍子,哪知流了这么多血。我把他放在回廊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小雯,我们快走!”
  “我的包……”
  “就别管什么包了,逃命要紧!”
  “可是……我的证件全在包里啊,没有那些东西怎么回国?”秦雯急了,殷漓咬了咬牙,道,“好,要拿包就赶快,那些人都集体去河边沐浴了,很快就会回来!”
  两人进了后屋,看到发蓝靠在回廊上,已经昏迷,秦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回到房间,拿起包就往外跑,谁知刚跑出两步,突然觉得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小雯!”殷漓吓得连忙扶住她,“你怎么了?”
  “我……我全身都没力气。”秦雯有气无力地答道,整个人软软地靠在殷漓的身上。殷漓知道不能耽搁,扶着她往外走,却看见一副骷髅赫然出现在回廊的尽头。
  骷髅突然出现在夜里本身就是足够震撼的事情,两个女孩都尖叫起来。月光洒在那骷髅的脸上,她们才看清,那是一个穿着骷髅服的男人,他身上的紧身衣是黑色的,上面用磷粉画着骷髅的模样,乍一看确实与骷髅无异。
  “看来神像起作用了。”那人笑着说,秦雯吃惊地看着他,这正是白天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男人。
  “你是谁?”殷漓颤抖着问,“你对小雯做了什么?”
  那人耸了耸肩膀,说,“做那神像的木材是森林里的神木,会散发出无色无味的气体,闻久了就会全身酸软无力。”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殷漓突然叫起来:“是你!你就是那个向我们推荐邪舞村的导游!”
  秦雯一惊,回忆起那导游的样子,的确,只要粘上胡子,他就与那导游一模一样!
  “没办法,我们村子受了舞蹈之神的诅咒,很多人都得了一种怪病,先是脸部抽搐,像在怪笑一样,这样的现象会越来越严重,直到脸部肌肉被撕裂,一直到后来,病人会疯狂地跳舞,直到死为止。”那人的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说,“所以每年我们都要从外面找两个女孩回来,献给舞蹈之神,请求神明的宽恕。你们最好乖乖听话,我不会让你们受太大的苦。”说完,他竟然大笑起来,似乎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
  殷漓觉得一阵恶心,扶着秦雯就往后退,但这间后屋是建在悬崖上的,悬崖下是河流最湍急的地方,根本无路可退。隐约间,二人听到街道外传来许多人跳舞的声音和吆喝声,越来越近,原本躺在地上的发蓝也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
  她们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小雯。”殷漓低头去看悬崖下的河,脸色苍白地说,“我们豁出去了!”
  一切都不需言明,两人之间早就有了默契。秦雯立刻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实在没有那个胆量,但比起被沉潭,她愿意赌一次。她记得,殷漓和自己都是学校游泳队的健将。
  发蓝和那骷髅人似乎发现了她们的意图,立刻扑了上来,殷漓一咬牙,拉起秦雯,跳下悬崖。

 

  来的时候秦雯已经在医院里了,殷漓就躺在她旁边,正在悠闲地吃香蕉。
从殷漓那里得知,她们是被罗菩镇的渔民所救,然后送到现在这个省会城市医治,经过一番九死一生的挣扎,她们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医生和护士进来替秦雯做检查,她胳膊上有一处轻微的骨折,伤得比殷漓重,恐怕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护士惋惜地看着秦雯白皙如玉的胳膊上那条长长的伤痕,说:“你们是从山上掉下来的吧?那片森林里荒无人烟,你们两个女孩子去探什么险啊?”
  “荒无人烟?”两个女孩对视一眼,“里面不是有个什么邪舞村吗?”
  “邪舞村?”护士和医生同时吃了一惊,“里面确实曾经有过一个叫邪舞村的村子,不过所有村民早在五十年前就因为大舞蹈病全死光了啊。”
  这下子两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瞪着眼睛望着他们,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都……都死了?”
  “没错。”年纪稍长的医生缓缓说道,“大舞蹈病又称亨廷顿舞蹈病,常发生于35-40岁之间的成年人,是一种遗传病。病人除了出现舞蹈动作外还有痴呆表现。开始一般会出现一些不自主的行为,比如行动笨拙和神情不安,间或出现耸肩、手指抽搐和扮鬼脸等症状。以后肢体会做出舞蹈一样的动作。这些动作在情绪激动时加重,静坐、安静时减轻,睡眠时则完全消失。痴呆症状在早期只表现为记忆力减退,注意力不能集中,也会出现情绪不稳、猜疑妄想、幻觉等现象。这种病是绝症,无药可医,那村子里的人又迷信,不肯出外就医,反而相信什么舞蹈之神,还每年都到村外骗游客去村里,把他们当作祭品献给神灵。到最后所有人都死光了。那村子早就荒废了,根本不可能住人。”
  两人的脸色更难看了,沉默了半晌,秦雯才战战兢兢地说:“既然那村子里的人在五十年前都死了……那……我们所见到的那些人是……”
  “Stop!”殷漓大声打断她的话,“不……不要说出来,千万不要说出来!”
  “幻觉吧。”护士和蔼地说,“可能是你们不小心跌下悬崖后产生的幻觉。”
  “幻觉?”两人再次对望,也许这是最理性也最能让人心安的解释了吧。
  “好了,你们慢慢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护士微笑着,跟随医生向门外走去,就在走到门口的一刹那,她忽然回过头,朝两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嘴角上扬,眼角下拉,几乎碰到了一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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