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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自然随笔朱槿扶桑水红色 |

那棵开水红色单瓣花的扶桑……
在我的城,我牵挂一棵开花树。我牵挂它如同想念一个人。它是一棵朱槿,朱槿别有一名——扶桑,这名字叫起来好听。
我念起这棵树时就会找点亊做,比如去弥勒寺诊所那开开药什么的,去来得见它两回。开药本可抄条近路,我偏偏绕道过去,只为看它。惯性地讲求生活效率,我所谓顺路看它,最后都不觉得别的事重要了,重要的是走到它那里——由远及近,然后驻足树下,仰起头,一朵一朵地欣赏。
一棵树上的花难道长得不同?当然!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子,何况是构造更为复杂的花朵,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朵花。
首先,是这棵扶桑花的颜色迷惑了我,它的花色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种颜色,我叫它水红色。水红是浓重的粉红里淡出一种透明质感的颜色。
大约十岁左右时我曾无比渴望地想有一件圆领上、胸襟前绣着小碎花的确良衬衫,一条泡泡袖连衣裙,它们就是这种水红色,穿在两个邻居女孩的身上。据说它们都来自大上海。小时候我曾在一个悠长的暑假里尖着眼睛天天去几转单身楼那转悠,捡着一个可卖三分钱的中华牙膏的铝皮我会高兴得跳,过年节家里杀鸡,公鸡毛阉鸡毛是洗干净晒干攒起的,攒得差不多了,便兴冲冲拿去供销社旧品收购站。有一次我卖得四毛多钱,转手就用那四毛钱买得一对扎在辫梢的绸带,绸带是水红色的,绸带系扎成蝴蝶结的样式。为了跟一个大女孩借看《林海雪原》,专看书里面写到护士白茹,写到女匪蝴蝶迷的段落,我解下辫梢上的一根水红色綢带给了她,自此心爱的水红绸带只能梳独辫扎独鬏鬏时用用。
现在我的衣饰多偏蓝色系了,从前的水红色成为记忆的底色。
其次,除了这水红颜色,我喜欢这棵花树,还因为它开单瓣的花。任何花卉我都不喜欢复瓣,我就觉得那是变异,那是人工的叠加,那是不自然,我现在喜欢删繁就简。
我家楼下院子里有棵粉色重瓣的扶桑花树,开了,满树繁花。它的盛开提醒我要来这个地方看看这棵牵记于心近十年的扶桑花树。
昨日去诊所开药的路途上我见它两回,果然是欣欣然地盛开着……
首次见它,是十年前参加一个培训班,天天打它身边过,那时它周围前后没有栽种其他草木,它昭然在此,让你拐个弯就一眼望见它。
说半天,这棵扶桑花树它生长在何处?这个信息我犹豫了一下才愿讲出来,它在省总工会的大门旁边,我都没注意那个院子还是工会驻地么。到那里,满眼只是它。忽然小器起来,是因为,我怕别人惦记上它,把它移走,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
这种花冠硕大开单瓣花的水红色扶桑,我从未在别处见过!
现在想,我的城是不是可以因为有很多很多美丽的大树而成为一条街一条巷子的地理标识呢?由此制作出一张以名木花树为地标的观光地图呢?若是,以后跟朋友约会的集结口令便是:北较场路口左手边的蓝楹花下,滇池路南亚风情园对面的栾树那边,海埂公园那排百年老桉旁……
《诗经·小雅》“唯桑唯梓,必恭敬止”示人,延续故乡先祖的根脉或许只是房前屋后的两三棵树。
这棵扶桑树,依我观察,盛花期前后约有五个半月。它仲春一开便开到夏秋去,有时,冬季枯寒日路过那,亦见树上零星开着三两朵。
唯愿它,在我行经的路上久开不败。
昆明的雨水天似乎来了,雨中的它别有娇颜……
扶桑,中国种植久远的神树,《山海经》里便有诗提及,注者曰“扶桑,木也”,到《楚辞》,有人批注“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时把太阳自扶桑树后,下方升起到树上作了细节性的生动描绘——日出,下浴于汤谷,上拂其扶桑,爰始而登,照曜四方。”后来,“扶桑”代指东方日出处,再把东方的日本国用扶桑代指,扶桑二字复杂多义起来,那是别话,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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