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特区报》人文天地“前海”开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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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特区报人文副刊前海半夏专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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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 夏 离开医院后回到家,我便急于下楼去那苍翠的没人没车的消防通道上走。 再次仔细地辨认着脚底下那些草叶,除了蒲公英、车前子、旱金莲、苜蓿、三叶草外还有艾蒿、扁穗雀麦、马鞭草、酸咪咪、狼毒、紫茎泽兰、三花刀枪药、臭铃铛、鸭跖草、蛇莓等等。要说它们的科属,菊科植物最多,这与菊科植物,比如蒲公英、紫茎泽兰多以风媒为传播种子途径有关,一阵风就把它们的种籽带到了远方,这些年紫茎泽兰就因风媒,成为一种疯狂泛滥的害草,哪里有一块新裸露的土壤,它就在哪安家,“破伤风”一样地强势地袭击侵略土地植物种群。好在我漫步的这条通道虽然少人走,但毕竟是小区的一条通道,物管部门不会让它杂草丛生,而路旁人家的篱笆墙里常有一此花草爬了出来,比如那贴地而生的旱金莲甚至于还有一簇薄荷就钻了出来。 这些野草草在我的平底鞋下蔓生蔓延着,铺成了“我一个人的路”。这些草草每天在我脚下以它们的一芥草命陪我养身养命。 十九世纪美国最伟大的诗人惠特曼在他一生唯一的诗集《草叶集》里有这样一句诗:哪里有土,哪里有水,哪里就长着草。这句话是植物学家吴征镒先生借古人话写下的“原本山川,极命草木”的另一种直白。《草叶集》自前个世纪出版以来,滋养了多少人的心灵? 我脚下的草叶它们草草的命自我走过时输我地气养我生息,这里的草草不是潦草不是草草了事,是它们自土地里钻出来开始生长的方向和争取。 住院期间,请了一个24小时全陪护护工,护工姓梁,名金兰。有一次,来看望我的朋友说我瘦了好多时,梁金兰在一旁插了一句话:嗯来,杨老师的手都快成秋后的蒿枝杆了,风一吹就会断的…… 友人朱霄华君在他的《丹霞阁日记》里记下他关于陀螺的一段话,大约是他从何处得到了一个木雕的陀螺,有点金贵。那是很短的一则日记,因为手术时被施以全麻醉,我疑自己的记忆力受到了损害,光记得最后一句了:陀螺旋转着,就是一团灰色的影子。 昨夜伤口疼痒难受,无法入睡,深呼吸也没用,后来就被那陀螺的一团影子绕上了。想下去。我生发了一句话:人生如陀螺,先是被什么绳索挟裹着,后又被这绳索抽打着,越抽越紧,人生如那旋转着的一团影子——虚,灰。 录惠特曼《我自己的歌》这首诗里的一句话,由此开篇—— 我闲步,还邀请了我的灵魂 我俯身悠然观察着一片夏日的草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