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球迷在黎明时分上的人生大课

半夏

4日晚全家人在十一点钟通通上床睡觉，闹钟被儿子拿了去，他生怕我们3点钟不叫他起来看德意之战。白天他刚刚到医院拔了一颗横在牙床里长不出来的畸牙，下午麻醉过后半边脸都肿着，疼得一直倒吸冷气，他说：“老妈，今天我难受死了，唯一高兴点就是等看德意大战了。”这一次，儿子是支持德国队的。上一次意大利与澳大利亚争八强时他支持的是意大利，我说他用情不专，他说他看的是感觉和实力，上次我“输”了，答应给他一次到依佐拉巴西烤肉店吃烤肉的机会。一直不带他去吃烤肉，是因为他从小就是一个食肉族，现在已长成一个肥仔，这阵子自称是“肥哥”——“菲戈”！德意大战他又逼着我跟他“赌”一把，这次“赌”的是一辆折叠式自行车，他支持德国队，我也倾向于德国，但要“赌”下去，我只有支持意大利了！

最后两分钟意大利连进两个球！意大利神了，上次与澳大利亚争八强时像是没醒，打得死眯洋眼的，只在最后二十几秒获得一个可罚可不罚的点球机会，才赢了。这一次又是在最后两分钟把东道主摧毁，意大利尽是玩这种令人心跳的悬念，——如同《尼罗河上的惨案》、《东方快车谋杀案》作者阿加沙·克里斯蒂典型风格的最后揭秘；如同欧·亨利式的小说结尾。

捂着半边肿脸的儿子，鸦雀无声半天才挤出一句：虎口拔牙啊！咋个是他们赢啊？我的车没了，我的车没了啊！

我笑：“菲戈”！白天你亲自体验“狗口拔牙”，现在又充分理解“虎口拔牙”的惊险，莫哼叽哼叽的了，睡觉去！

“菲戈”他爹接过话头：看看你期末考的成绩，从班上前10掉下来，跟德国队今天的失败一样的道理，两年后你就中考了，现在往下掉还不怕，要总结啊，得知道自己的毛病出在哪里，教训够深刻吧？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只有像意大利炼好基本功，抓住机会才会成功。

儿子四年前8岁开始看第一次世界杯，今年12岁第二次看世界杯，上一次比赛的很多细节他仍然记得很清楚，他还记得上一届意大利队表现得很不理想，托蒂被罚下场，早早地回家“拖地”去了，这一次托蒂顶着压力点球射中奠定基础今天获得决赛机会。今年12岁的儿子已经不是新球迷而是“后现代”中那个“后”字做前缀的“后球迷”了。前几天有人搞了一个所谓的“世界杯密码”——即历史上获过冠军的国家，它上次得冠军那一年的公元年份加上今年的公元年份，合值是某个固定的数值，照那个密码公式推算今年是德国胜出，现在当然是泡汤了，我家的后球迷“菲戈”因为迷恋“达芬奇密码”而迷信“世界杯密码”，当时他的推算：中国队从来还没有过“得冠”的机会，那第一个数值始终为“0”，所以根据那个密码值，中国队获得世界杯冠军的机会在三千九百多年后，也就是差不多要四千年后才有“可能”得世界冠军，当时我家“菲戈”绝望得惨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半天不起来。

法国和葡萄牙谁获得决赛权？我逗儿子再赌一把，我家“菲戈”没一点主张，还在为德国队惋惜的他想了一下说：算了，尽管好像是法国要强一点，但是我支持我的队算了！

我知道他是支持葡萄牙了，“肥哥”这阵子被叫成“菲戈”嘛。